杜致微朝孔管家招手,提醒孔管家,公子人在東廂。
因顧仙庭不在府內,杜致微就扮演著婢女的角色,早早就守在屋門口,隻是謝傅今天懶睡,她已經足足在門口站了二個時辰,不曾離開半步。
孔管家上前:“杜娘子,公子呢?”
“還在睡呢?”
孔管家訝異:“還在睡!”
要知道從他認識公子開始,無論刮風下雨,就沒看見公子睡的這麼晚過,臉色露出疑惑,喃喃自語:“我就從沒見公子這麼晚起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杜致微聽了心中微暖,謝公子為了她的事,昨日定是累壞了。
“孔管家,若沒有什麼急事,就讓公子睡個夠。”
“杜娘子,若沒有重要的事,我豈會隨隨便便到這內宅內,太子殿下登門拜訪來了。”
杜致微呀的一聲,先前謝傅已經提醒過她,打她主意的人不是六皇子就是太子殿下,聽見太子殿下來了,頓時心頭惶惶,隻覺壞事上門了。
孔管家直接敲門:“公子,公子……”
謝傅聽見敲門聲,十分敏銳,立即醒來:“孔管家,什麼事?”
“太子殿下來了。”
“進來說。”
杜致微也跟了進去,謝傅人四方八正坐在床沿,杜致微立即上前蹲下為他提襪穿鞋。
謝傅以為是內宅哪個婢女,並沒留心,孔管家卻特彆留心看了一眼,心中暗忖,杜娘子被公子收為偏房了嗎?
杜娘子和庭夫人關係十分要好,想來應是如此。
“孔管家,怎麼說?”
“公子,太子殿下登門拜訪,我已經將他請到大廳坐下。”
謝傅笑道:“孔管家,你倒聰明,沒有讓人家在門外等候。”
孔管家忍不住道:“公子啊,我好歹也當了幾十年的管家,跟著小姐也有好些年,什麼人該立即請進門,什麼人該先讓在外麵等候,老奴還分的清楚。”
說著心中暗暗激動,太子殿下啊!多麼尊貴的客人啊,就算小姐當家做主的那些年,怕也要全府轟動,所有人員出門迎接。
杜致微為謝傅穿好鞋襪,溫柔說道:“公子,請起身,奴家好為你更衣。”
謝傅聽見聲音才發現為他穿鞋的竟是杜致微,“怎麼是你?”
杜致微微微一笑,沒有應話,好似理所當然。
“孔管家,你速去回稟,我馬上就到。”
“是。”
孔管家轉身離開,杜致微為謝傅更衣。
謝傅見她雙手靈巧,慢條斯理,問道:“我是你服侍過的第幾個男人?”
杜致微臉蛋立即一紅,畢竟這話帶著岐義,輕輕應道:“第一個。”
她從教司坊踏入青樓,就因為才色雙絕成為一方名伶大家,在青樓地位高高在上,根本不必服侍彆人。
謝傅哦的一聲,臉上帶著不相信的表情。
杜致微改口:“是第二個。”
謝傅笑笑:“我說呢,杜娘子可不能薄情寡義,朝三暮四。”
話麵看似帶著諷刺,實則在提醒杜致微,同時也在兩人之間劃一條不可逾越的界線。
杜致微深知謝傅為人,在這種心理下,男女之防卻如無一般,應道:“第一個是我的父親。”
將謝傅提到與她父親同一高度,可見心中對謝傅的敬重敬仰。
謝傅微微一訝:“那秦楚楨呢?”
“他不用我服侍,我也沒有機會服侍過他。”杜致微言語神色還是隱隱透著心性之傲。
在她心中,秦楚楨和謝傅是不同兩種地位,秦楚楨還可親可近,麵對謝傅卻望而卻步,自漸卑賤。
謝傅沒有再說話,杜致微也沒有再開口,兩人默契無聲。
雙手為謝傅髻發,將咬在嘴上的一根玉簪在謝傅發上插好。
謝傅說了聲“好”,人就疾步離開。
杜致微追問:“公子,你還未洗臉漱口呢?”
謝傅人已經走遠。
杜致微並不知道蓬頭垢麵迎客,表麵看似無禮,在某種情況下,卻表達一種特彆的敬意。
謝傅人到待客大廳,太子秦楚成坐在左側第一座,同來的竟有霍端,兩人正有說有笑,顯得十分熟絡。
“太子殿下,有失遠迎,贖罪贖罪。”
謝傅上前抱拳躬身敬禮,雖位高權重,皇親和臣子終究尊卑有彆,加之秦楚成可不是一般的皇子,而是坐鎮東宮的太子,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好。
若是一般的皇子見了謝傅這一方大佬,怕要反過來攀附討好。
秦楚成連忙起身扶住謝傅雙手,“謝傅啊,你是三非的大哥,你我也不是頭一次見麵,怎麼還如此見外,從今之後,除了在朝堂之上,私底下你我朋友之禮相待即可。”
謝傅也不謙虛,笑著點頭,這才是給足秦楚成麵子。
秦楚成笑道:“記住了,若是再犯,我可要生氣了。”
這時霍端才躬身致禮:“霍端見過大人。”
“霍先生,你怎麼也來。”
霍端看向秦楚成,秦楚成哈哈一笑,笑聲中透著心照不宣。
“還是霍先生會玩,這兩日多虧霍先生帶路,我才知蘇州競有如此多的樂趣。”
這話在謝傅麵前說來,毫不忌諱自己在蘇州的胡來亂為,畢竟身為太子,舉行不端,還是會被人詬病的,由此可見把謝傅當做深信不疑之人。
同時也隱隱將謝傅視作同流。
霍端賠笑:“公諸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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