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所謂的堅強是多此一舉。”
秦楚裳正色道:“謝傅,我不會在你麵前倒下第二次。”
謝傅笑道:“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忘了你上回在宮宴喝醉酒就倒在我身上一次嗎?”
秦楚裳嫣然:“那一次我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接近你。”
謝傅莞爾,哦的一聲。
秦楚裳借著黯淡的燈光,看了周圍環境,還有普通的床榻被褥,問道:“這是哪裡?”
“這是我住的地方。”
“伱住在這種地方?”
“怎麼?”
“有點普通,不像是一個大人該住的地方。”
“委屈公主一晚了。”
秦楚裳要下床來,謝傅搭了把手,秦楚裳卻並沒有去扶,雙足著地問道:“更衣室在哪?”
“這裡沒有更衣室,茅廁在外麵。”
謝傅說著取了一個痰盂,你如果要方便的話,可以用這裡,我走開一會。
“我偏偏要上茅廁。”
謝傅便掌燈帶她到院子東南角的茅廁,好是這是小庭小院,出了房間走幾步就到。
謝傅將燈放在圍牆上方,在外麵待著,問了一句:“看得清楚嗎?”
秦楚裳聲音傳來:“想不到你一個大男人如此細心,一個茅廁都打掃的如此乾乾淨淨,還放置有淨汙之物。”
謝傅莞爾,小韻素愛潔淨,從尊貴夫人到普通生活最受不了的就是茅廁這種地方,所以她特彆花了心思,將本來臭氣肮臟之地布置得乾淨雅潔。
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無雨卻傳來雨打池麵荷葉的聲音,謝傅稍稍有點尷尬,笑著打趣:“你是站著還是蹲著的?”
這話聽上去有些輕佻,可從謝傅這個端莊人口中說出來,卻像老朋友在調侃一樣。
秦楚裳撲哧一笑;“你進來瞧瞧不就知道了。”
這話像彈琴一樣,其中一人彈出曲調來,另外一人能夠和之,才算是知音。
謝傅莞爾,自覺好笑,一陣夜風出來,送來一絲淡淡的幽香,秦楚裳走了出來,她的臉容呈現出一種大病初愈的白,加上淡弱燈光下的紅,顯得嬌弱。
因為臥睡多時,頭發看上去有些慵散淩亂,幾縷鬢發貼在臉頰上柔絲一般,反而讓謝傅感覺一瞬間的明豔不可方物、
秦楚裳就站在謝傅的麵前,一雙美麗的眸子看著他,無聲中似乎在等待什麼。
謝傅看著她的臉,注意力放在貼在她臉頰上,最後定焦在沾著嘴角的發絲尾。
當一個男人想親近一個女人時候,總會想方設法的尋找肢體接觸,嗅覺也會變得無比敏銳。
他現在可以伸出手指將她嘴角的發絲撩開,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或許是他知道這麼做,秦楚裳會做出什麼反應,這對他沒有新奇感。
他反而更想知道不這麼做,秦楚裳是什麼反應。
笑著詢問:“怎麼?”
謝傅的笑容有些挪揄。
秦楚裳嫣然一笑,伸出手指撩了撩發絲,捋了捋發絲,這個女人味的舉動似乎在告訴謝傅,你剛才錯失了機會,嘴上說道:“燈。”
這一個“燈”字,就將被動化為主動。
謝傅這才去拿燈,秦楚裳從背後語言偷襲:“下回一起啊。”
“一起什麼?”
“一起上茅廁。”
非常奇怪的邀請,比請飲秋茶還要奇怪,例如謝傅此刻扭捏不自然,那他就成了靦腆小娘子的角色,而秦楚裳就是那個輕佻的浪公子。
謝傅笑道;“好啊,隻是為什麼要一起?”
秦楚裳沒有直接回答:“每次宮宴的時候,一群大臣都會一起站在牆角,一邊方便一邊聊天,這是一種特彆的友誼。”
謝傅能夠明白這種場麵,小時候他也會和小夥伴們一起站在池邊,比試著誰更遠一點,這是小孩子的童趣較量,而在大臣之間更是方方麵麵的較量。
謝傅笑問:“你也在其中?”
秦楚裳哧的一笑,打了謝傅一下,“我隻是在遠處偷看到了。”
“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呢?”
“因為我不是站著的。”
說完這句話,秦楚裳略顯蒼白的臉頰飄過一絲嫣紅。
這讓謝傅興奮而又活躍,因為害羞二個字在秦楚裳身上太難得了,“那我跟你一起的時候,是應該本色表現,還是應該照顧你的感受,蹲下來呢?”
秦楚裳嗔了謝傅一眼,“以前我覺得你這個李少癲是假的,現在我才知道你是藏的很深。”
謝傅拱手:“失禮見笑了。”
秦楚裳笑道;“不如我站著,你蹲著?”
從秦楚裳說這句話的眼神,謝傅似乎能感受到一種潛台詞——我可以娶你。
就算她是公主,她有什麼資格表達出這句話。
雖說公主是君,駙馬是臣,公主是主,駙馬是侍。但是對於他的身份地位來說,公主的身份還遠遠不夠,要是女皇帝還稍稍說的過去。
秦楚裳微微昂首,透著幾分霸氣凜然,謝傅應道:“隻可惜我不是駙馬。”
秦楚裳輕蔑一笑:“駙馬算什麼東西,隻不過是一匹被人當做坐騎的牲畜罷了,也忒委屈你了。”
謝傅破有深意道:“在你們皇家,就算是情人也是可以隨意拋棄的東西。”
在普通百姓人家,共枕就是夫妻,在皇家,共枕隻不過是一種消遣。
秦楚裳平靜的看向謝傅,她談笑風生,極少沉默這麼久,終於開口:“長青,讓你當皇後如何,獨一無二。”
謝傅大吃一驚,這句話的潛台詞豈不是說她想當皇帝,謝傅知道她接近自己有目的,卻沒有想到競是這個目的。
今天,她說是為了她的皇兄而接近他,沒想到竟為了自己。
女子為王要追溯到遠古的部落時代,自此之後雖女英輩出,但能從男權中脫穎而出者,恒河日月。
如果秦楚裳有此野心,她走的幾乎是一條死路。
看著秦楚裳盈盈掛笑的樣子,謝傅隻感覺生死對她來說,遠沒有成功那麼重要,哈哈笑道:“好啊,等你當了皇帝,我就來當你的皇後。”
謝傅本來打算當做玩笑,一揭而過,怎知秦楚裳抬起手掌來:“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