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此時的謝傅,名聲還不如王婉之響亮,日月星剛才拱手也是敬王婉之濟世之賢。
“煩事已了,老乞走了。”
日月星說完,宗師風範消隱,背影如同一尋常老乞。
眾人微訝,卻無人表示什麼,範伯常喊道;“日月星,你就這麼走了嗎?”
日月星卻沒有停下腳步:“範老頭,人情已還,你還想怎地。”
範伯常語頓,若非有這個人情,根本使喚不了這喜愛逍遙自在的日月星。
謝傅看著這無拘無束的背影,心中似有感懷,競生羨慕。
他那時一窮二白,豈不是如此逍遙自在,如今雖然有名有利,妻室紅顏,錦衣玉食,一切卻如枷鎖羈絆。
煩時也曾想過,何不將一切都舍棄,孑然一身逍遙自在。
可這些東西一旦加身,如何脫得下去,仁義禮節,忠孝情信,一件都脫不了。
旁人或許無法理解,日月星作為道門一聖,卻為什麼要當個老乞丐,謝傅卻是懂得,開口笑道:“日月星,煩事已了,還有閒事嘛。”
謝傅一語競讓日月星停下回頭:“還有什麼閒事?”
謝傅一笑:“施舍你一頓酒肉如何?”
他用上施舍兩字,那就是說沒有人情交際。
日月星有點吃驚的看向謝傅,因為……因為此子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求,也好似知道他心中所忌。
站在謝傅身邊的秦湘兒與日月星接觸過幾次,似乎也捉到些什麼,沒好氣道:“你這貪吃好酒的老乞丐,施舍你酒肉都不要嗎?”
日月星咧嘴就是一笑:“那敢情是好,就怕玷汙了大娘子你這潔白之地。”
秦湘兒破有深意道:“我這地方早就被玷汙,卻怎麼洗也洗不乾淨,你所帶來的汙臭,一陣春風便消。”
日月星開懷大笑:“我要我要。”
“你要是吧,再叫兩名美貌娘子陪你可好。”
日月星卻是噯的一聲:“這個不好,老乞怕心有餘而力不足。”
秦湘兒咯咯一笑:“就是要看你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狼狽模樣。”
“受大娘子施舍恩惠,老乞願意出醜你看。”
獨孤上智看了一眼斷了一隻手臂的範伯常,目光又朝一處屋頂望去,屋頂蹲坐兩人,紅衣大刀紅葉,黑袍麵具蘇皂眸,兩人宛如兩個怪胎。
謝傅這時笑道:“獨孤前輩,淩蘿無恙,你且寬心。”
就此一言,獨孤上智已經心中有數。
謝傅朗聲:“我有一奇思妙想,相與諸位說說,不如移步大廳?”
範伯常不知道謝傅葫蘆裡買什麼藥,看向盧夜華。
盧夜華開口:“走吧。”率先跟上謝傅步伐。
範伯常和白蓮花麵覷一眼,就跟了上去。
盧夜華與謝傅並行著,謝傅低聲:“嶽母大人,多謝了。”
“小賤種,你到底想乾什麼?”
謝傅莞爾:“我是小賤種,嶽母大人你豈不是賤人。”
盧夜華惱怒:“你又不是我生的。”
“可你是我嶽母啊。”
盧夜華瞪了謝傅一眼,見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認真問道:“你將眾人聚在一起,到底想乾什麼?”
“說出來怕嚇壞嶽母大人的一顆女兒心。”
盧夜華冷笑:“我雖生來女兒之身,偏偏虎膽雄心,愛吃豺狼。”
“嶽母大人誤會了,小婿隻是一隻本分麋鹿。”
盧夜華被謝傅逗的一笑:“你再狡辯也是一隻財狼。”
“好色銀亂,姐姐、妹妹、侄女、姨娘,什麼都吃的下口的豺狼。”
盧夜華說著突然想到什麼,耳背悄悄一紅。
秦湘兒對著日月星道:“老乞丐,你難道想在這裡吃草嗎?跟我走吧。”
“好嘞,大娘子你帶路。”
秦湘兒看著獨孤上智,卻是禮貌:“獨孤長老,請。”
獨孤上智微笑點頭。
到了大廳,謝傅請盧夜華先落座,自己卻並沒有在正中椅榻落座,而是在盧夜華身邊坐下。
一者他非這秦樓之主,二來自己也不想有主客之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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