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問道:“王小姐,蕭小姐常來這玄澹齋嗎?”
王小姐知禮:“今日第一次進來。”
“哦,那可有相中什麼”
王小姐嫣笑:“倒是看到不少喜歡的,隻是價格昂貴,試都不敢試。”
貴婦熱情說道:“王小姐,你儘管挑,記我的賬就好。”
“多謝霍夫人,無功不受祿,豈可白受夫人饋贈。”
“王小姐客氣了,你是刺史千金,倒是我有討好攀附之嫌。”
謝傅聽到這裡表情微微一動,刺史千金,那個州府的刺史,揚州刺史王正的女兒?
霍夫人留意到謝傅表情變化,眼神帶著譏誚,聽清楚沒有,刺史千金其實你們這些普通男人能夠沾染的,倒不如乖乖當我的小男人,吃香喝辣。
“公子,沒打擾你吧?”
謝傅抬手:“不會,夫人請坐。”
霍夫人嫵然一笑,姿態優雅坐下:“公子,剛才可不是很客氣。”
二女疑惑,謝公子認識這個外表風燒嫵媚,實則狠辣的女人?
趙淺予,江南黑白兩道大佬霍端的義妹,丈夫霍雷光是揚幫幫主,霍雷光死後,這個女人不知道用什麼手段成為霍端的義妹,在霍端的幫助下,力壓眾人成為新的揚幫幫主,而揚幫是江南地區勢力最大的鹽幫。
自趙淺予上位之後,這個女人改變傳統隻走私私鹽的行當,將手伸到各行各業,開酒樓,開賭檔、開當鋪,開青樓。
背後有揚幫支撐著,做起生意來自然順風順水,加之有霍端這個大佬在背後大力扶持,自然是如魚得水。
短短數年之間,揚幫各行各業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如火如荼。
而趙淺予一介女流非但坐穩了龍頭的位置,底下還有一幫死忠,畢竟揚幫的好日子全是趙淺予帶來了。
男人要做到這一點都不容易,何況一介女流,在蕭晴芸看來,這個女人不簡單很厲害。
謝傅是個斯文人,既然都坐在一起了,自不好硬著脖子紅著臉說話,笑道:“夫人剛才嚇到我了,所以失措了。”
趙淺予撲哧一笑:“我看你可不像被嚇到的樣子,你還調戲我哩。”
蕭晴芸聞言心中暗驚,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調戲趙淺予,彆看她現在巧笑嫣然,下起毒手來可是比男人還凶殘,聽說這個女人還有點心理變態,喜歡折磨摧殘男人,特彆喜歡聽到男人的慘叫聲,也特彆喜歡聽到男人的求饒聲。
想來謝公子不知道她的身份,還以為隻是一名普通的貴婦,才敢調戲,想來這裡,開口說道:“霍夫人,這位是我的朋友,若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多擔待。”
顯然是有心替謝公子說情,雖然她能夠保護他,但總不能一輩子跟在她身邊,住在都督府吧,能解開是最好不過了。
趙淺予剛才在躺在臥榻小憩,隻隔著一層紗簾,豈會不知道雙方剛剛認識,嘴上卻是笑道:“哦,蕭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剛才隻不過是玩笑,不是嗎?”
謝傅笑道:“我對夫人並無惡意。”
趙淺予嫣笑:“我相信。”
“那莫談是非,一切都在茶裡可好?”
“好。”
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覺趙淺予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幾乎沒有從謝傅身上離開過,若是一般男人在這火辣目光下早就如坐針氈。
王碧玉心中暗忖,壞了,謝公子成了她的獵物。嘴上嫣笑:“謝公子擅長茶道,霍夫人正好體味一番。”
趙淺予競道:“無比期待!”
謝傅半垂眼睛,閒適衝茶,這風韻濃濃的美婦似對他毫無影響。
趙淺予看著他滴茶過盞的手,眼神競比蕭王二女還要認真。
茶色金黃清澈,與平日所見茶水不同,盞內競不見一點茶末,謝傅抬手:“夫人,請品茶。”
趙淺予卻看著茶水道:“這麼清澈的茶水我是第一次見過,是否下一次再看到要五年十年之後。”
這話有點莫名其妙,卻又能從她輕緩的語氣中感受到她感觸良多。
謝傅這個人有共情心,每個人背後都有故事,或許是想到什麼事,一時有感而發。
善意笑道:“夫人,飲杯清茗,或能除去心中煩惱。”
趙淺予嫣然一笑:“誰說我煩惱了。”看向謝傅一動不動,畫麵如同定格。
春日和熙,清風怡人,她身上煙霞色的衣裙被帶著了飄逸的線條,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女子高挑婀娜的動人曲線,衣裙在漾動中如虛化成雲霞。
綰束的青絲下是一張杏臉桃腮,雪白的頸項瑩玉無暇,而最生動宛然的是掛在細頸上那串金絲鑲白玉的瓔珞。閃耀著貴氣逼逼的金,流澤著美麗柔和的白。
她的眼神肆無忌憚,謝傅雖不懼與她對視,可不想與她演繹一出款款對視,笑道:“夫人,為什麼這麼看我?”
趙淺予檀唇微動:“你相信幸運的事即將發生在你身上嗎?”
謝傅哈的一笑:“我不在乎。夫人,不是什麼東西都唾手可得。”
趙淺予臉色一冷:“我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無論用什麼手段,這些年也從無例外過!”
謝傅淡然一笑:“總有例外。”
蕭、王兩女聽出了威脅的味道,她們兩個倒不懼與霍夫人翻臉,隻是還不夠老道,一時之間找不到翻臉的理由。
王碧玉笑道:“茶都涼了,謝公子你怎麼光顧著說話。”
謝傅看王碧玉眼神,知道她想當這個和事佬緩和氣氛,於是雙手端茶奉上:“夫人,請飲!”
向彆人雙手奉茶,本來就是一個致歉的禮儀,他素來與人為善,沒必要為了一點小事和彆人鬨得不可開交。
蕭、王兩女盯著趙淺予的手,隻要她伸手接茶,就代表這是揭過去了。
趙淺予要是伸手,隻不過卻是握住謝傅的手腕,然後盯著他虎口處的一道傷疤:“這麼雅致的一隻手出現這麼一道傷疤,真是讓人惋惜。”
這話又讓人聽出了威脅的味道,謝傅笑道:“男人的手用來打拚天下,要那麼精致乾什麼?”
趙淺予笑問:“除此之外呢?”
王碧玉笑著接話:“自然是舞文弄墨,扶琴作畫。”
對於王碧玉的話,趙淺予譏誚一笑,看向謝傅:“俠肝義膽,鋤強扶弱算不算?”
謝傅一訝,實在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是在譏諷他不自量力,可聽她語氣神情又不像。
趙淺予微微笑道:“謝公子,奴家是個壞女人,不過隻喜歡對付更壞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
說著拇指競摩挲著謝傅虎口的那道傷疤,緩慢的動作沒有挑逗的味道,更像是一種憐惜。
蕭、王兩女對麵覷一樣,實在不知道趙淺予葫蘆裡買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