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這邊,顧仙庭早已經獲悉娘家一家遭遇不幸,忍著悲痛處理後事,同在的還有蘇州顧家老家主顧萬儒,新家主顧玄。
顧玄這次來,帶來了顧家十八虎中的九虎,和顧家虎衛,顯然打算報仇清算。
在臨時撘起的一間帳篷內,包括徽州刺史在內的大小官員戰戰兢兢,生怕顧玄遷怒於他們,拿他們來祭奠靈徽園一家。
顧玄肅容沉聲“李大人,七日期限已到,可否查明真凶?”
徽州刺史李載道聞言,額頭不由冒出冷汗來,這七日來,他全力以赴偵查,可結局卻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
而且協助調查的本地數名綠衣捕快,從六扇門下來的數名緋衣捕快,一名紫衣捕快全部銷聲匿跡,人間蒸發一樣,由此可見這背後的水有多深,這股殺害顧權的勢力有多大。
李載道憋了許久,開口卻是詢問“顧三爺,可否收到洛陽李家的來信。”
他是洛陽李閥一脈,出了這事,自然應付不了,於是寫信求助李閥閥主。
顧玄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來“這是李徽朝寫給我的書信,不過我還沒看。”
李載道既驚又喜“請三爺一閱。”
顧玄淡道“我不打算看。”言外之意是連洛陽李閥的麵子都不給。
李載道忙道“三爺,我寫信托李閥主協助,或許李公子已經查明真凶。”
顧玄這才拆開書信一閱,看完之後卻是冷笑一聲,將書信揉成一團化為灰燼,顯然這封為李載道求情,卻沒有查出真凶的書信並不能讓他滿意。
李載道臉色煞白,知道自己隻有一死贖罪一路可走。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喧嘩,有人喊姑爺到了,有的人卻喊謝大人到。
眾人就看見一個風塵仆仆的年輕男子在智多虎的帶領下,大步走進帳篷。
“三爺!”
顧玄欣喜站起“謝傅!”看見謝傅安然無恙,顧玄很是高興,這些日子在處理靈徽園後事的同時,他也十分擔心謝傅安危,從看見齊王秦楚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謝傅的敵人是誰。
賬內所有人目光落在謝傅身上,這位應該就是名聲在外的淮南道節度使謝傅,也是徽州顧家的姑爺。
謝傅沉聲“三爺,首凶已除!”
顧玄聞言,朗聲叫好,徽州大小官員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謝傅手中所提的盒子,莫非這盒子裡麵裝的就是首惡的首級。
顧玄目光也落在盒子上,謝傅說道“三爺,找個方便談話的地方。”
顧玄對著李載道等人揮手“你們先退下。”
李載道等人如蒙大赦,甚至他們都不敢知道首惡是誰。
徽州的官員退下之後,帳內還有顧玄的人,謝傅掃望一眼,顧玄立即領會“智多虎,你們也都退下。”
謝傅這才將盒子打開,當顧玄看清盒子裡麵的人頭,表情一驚之後,露出黯然之色“凶手是誰?”
“秦孝夫!”
顧玄自然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這大仇可能連整個顧閥都豁出去都無法得報,輕輕問道“他死了嗎?”
先皇駕崩的消息早傳遍整個大觀國,但並不代表秦孝夫就真的死了。
謝傅點頭“他另外一個身份還是地宗宗主真武玄天真人。”
顧玄表情微微一訝“靈徽園遭受殺害,是道門地宗乾的?”
謝傅搖頭“我已經讓張淩蘿去查明此事,將參與此事的人一個不差的揪出來。”
顧玄沉聲“好,謝傅你放手去做。”言外之意是就算要與道門為敵也在所不惜。
謝傅笑道“此事不必再勞三爺費力了,謝傅自會做好。”
顧玄坦然說道“謝傅,此事你大可不必怕牽連我,從我對秦楚楨和金甲武士動手,就已經脫不了乾係。”
“三爺庇護謝傅一家,謝傅還未向三爺道謝。”
“說哪裡話,你我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仙庭那邊……”
顧玄說著扼住,反而說不出話來,緩了一陣之後才歎息說道“你是她的丈夫,她現在就隻剩下你這個親人了。”
一會之後,謝傅見到秀兒,秀兒早就哭得眼睛都腫了“姑爺。”
謝傅儘量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輕聲問道“秀兒,仙庭呢?”
秀兒悲傷說道“小姐這些日子不吃不喝,也不肯小婢說話,姑爺你可要勸小姐振作起來。”
謝傅點頭。
“小姐,姑爺回來了。”
身穿麻布喪服的顧仙庭坐著一動不動,原本紅潤的雙頰早就骨瘦嶙峋,人也憔悴異常,人像一副行屍走肉,對於秀兒的呼喊不聞不問。
秀兒又輕輕喚了一聲“小姐,姑爺回來了。”
顧仙庭卻似封閉自己一般,毫無反應。
秀兒低聲“小姐這些日子就是這個樣子。”
謝傅點頭,示意秀兒先出去,人走到顧仙庭跟前,輕聲說道“仙庭。”
顧仙庭卻眼裡無他,連表情都僵死,沒有半點反應。
謝傅將她摟住“仙庭,是我,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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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幾息之後,顧仙庭身體開始顫抖,無神的眼瞳也開始聚彙,啊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謝傅內疚悲痛,嘴上說道“我已經為嶽父嶽母報仇。”
顧仙庭隻是哭著,謝傅改為安慰“哭吧,儘情的哭出來就好了……”
一番發泄之後,顧仙庭也從地獄回到人間,雖然滿臉悲傷卻有了幾分意識神誌,輕輕看著桌子上的盒子。
謝傅雖然於心不忍,還是必須麵對“是嶽父大人。”
顧仙庭顫抖著手打開盒子,當看到父親的人頭,當場暈了過去。
謝傅寸步不離的呆在顧仙庭的身邊,顧仙庭好幾次從噩夢中驚醒,醒了就哭,哭累就沉沉睡去。
直到半夜,謝傅才哄著她喝了點清粥,跟她說還要為嶽父嶽母籌辦後事,需要振作起來。
隔日,張淩蘿帶著數十人頭回來“傅叔,所有參與此事的人一個不留。”
玄宗幾人將幾個布包攤開,還鮮血沾沾數十個人頭滾灑在地麵上。
謝傅心中感到幾分安慰,吩咐將人頭帶下,待大喪之日用來祭奠靈徽園所有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