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傅說著走出池湯,李徽容並無避嫌意思,一雙明眸正視,似要準備眼神輕蔑一番。
本以為是落場雉鳩,怎知卻是蛟龍出海,威武霸氣不揚自威。
李徽容眼神閃過訝異之色,這番表情落入謝傅眼中,還是讓他生出男人的驕傲滿足感。
李徽容訝異之後,啞然失笑,本來想打擊他,好在心理上淩駕於他,進而恩威並施,寬嚴並濟,這也是她一貫馭人的手段。
可惜遇到他獨天得厚的領域。
謝傅見李徽容沒有絲毫小娘子的羞澀,反而明目張膽看著,一邊穿上衣服,一邊說道“人生最突然的是,你以為的林蔭小道,其實早已經車水馬龍。”說著唉的歎息一聲。
李徽容疑惑“你怎麼突然有這滄海桑田的感慨?”
顯然李徽容沒有聽出自己在揶揄她,謝傅話鋒一轉“哦的一聲,即使桑田已成黑洞,亦是我想探索的地方。”
見李徽容聽不懂,謝傅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有些事有些話隻能是後知後覺。
穿好衣服之後,來到李徽容麵前,先君子後小人“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李徽容笑笑“你現在後悔也來得及。”
謝傅率先走出院子,李徽容跟了上去。
室外,涼風撲麵,謝傅在簷下駐足,巡視院子一番,有什麼事是男人經常做來,卻不曾看見女人做過。
當看見院子圍牆,腦海立即靈光一現,在離開圍牆還有一丈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扭頭對著李徽容不懷好意一笑。
笑的李徽容莫名其妙,就看見謝傅突然解帶,撒在壁上,唰唰作響。
李徽容立即明白,隻感覺他無恥至極,簡直就是把臉麵狠狠的摔砸在地上。
彆說她是個女子,就是有點斯文的人也做不出來……
心中驟然一驚,謝傅在無形之中就讓她承認自己是個女子。
雖說她本來就是女兒身,身體結構與男人不一樣,但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女子看待,可謝傅此舉,卻一針見血的將她偽裝剝下。
謝傅收攤放簾,看著李徽容笑而不語。
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麵前如此放誕不羈,就連聲名狼藉的易杭在她麵前也是規規矩矩,眼前這個男人……
麵對李徽容目光注視著的品頭論足,謝傅笑了笑,一臉無所謂,他真的無所謂,這些年他變了很多,人端莊是為自己,而不是做給彆人看,進而達到某種目的,就像在戰場上,你就應該收起你的仁慈,這是同樣的道理。
李徽容冷冷一笑,從容走到謝傅身邊去,不由深深呼吸一口氣,這種事畢竟從來沒有做過,卻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阻止她,清除心理上那種不適與煩躁,迅速調整好狀態。
謝傅見她表情,豈能不知她已經準備做了,心中大吃一驚,這麼快!而當你鼓起勇氣要去做一件做不出來的事,心理上總是要矛盾糾結很久。
笑著說道“蹲著不算,在地上虛出一個小洞也不算哦。”
李徽容聞言驟覺一陣怪意自心底湧起,然後腦海就自我描繪情景,咬著嘴唇說道“我知道,不用你多廢話。”
說著袍擺一蕩,撲撲拂掃在謝傅身上,如要把他拂開。
謝傅伸長脖子向她身上一望,李徽容驟地被他這鬼祟模樣搞得莫名雙足一軟,如弱柳要朝一邊軟軟倚倒。
謝傅手都準備扶著,卻見李徽容身軀旋即板正,怒道“你看什麼?”
“你不是說你是七尺男兒,我想看看你是否與我一樣。”
這是事實,李徽容無法解釋,更無法狡辯,抬手就把謝傅推開幾步。
然後謝傅就看見李徽容演繹著他剛才演繹過的場景,沒有任何分散,更加專注的擊打在牆壁上,鏗鏗作響。
謝傅一時愣住,都懷疑李徽容跟他一樣是個男人,甚至在牆壁上的戰績比自己還要輝煌,當他回過神來,李徽容已經收攤放簾。
看見謝傅錯愕的表情,李徽容心中蕩起一股完成一件偉大的事情後,那種欣悅滿足感,微笑的看著,眼神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挑釁之色來。
謝傅大步走進過來,直接就朝李徽容衣袍前去,隻是李徽容現在已經收攤放好簾子,自然看了個寂寞,然後就伸手去碰。
李徽容吃了一驚,彆人連眼神都不敢輕易冒犯,更何況如此夏流,抬手就將謝傅的手撥開“你乾什麼?”
“我看一眼是怎麼長的!”
這種話竟能說的如此冠冕堂皇,李徽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時怔住,脫口而出“看什麼看,跟你一樣。”
謝傅一臉追尋謎底的好奇“我不相信,要不我莫一下也可以。”
一股熱意自腳底而已直貫天靈蓋,然後全身就軟了,李徽容咬著嘴唇,惱羞成怒“滾開!”
“這看也不成,莫也不可以,叫我如何相信。”
李徽容手指牆壁“那就是證明!”
謝傅望向牆壁,突然哦的一聲“我知道了,你一定耍詐!”
李徽容冷冷笑道“你大可言而無信,也好讓我看清你這個人,連一點合作的可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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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傅大步走向牆壁,看著李徽容留在牆壁上的輝煌戰績,近證明真偽。
李徽容見他似在品嗅,雙頰不要一熱,嘴唇不由咬了起來,已經有點受了不這個人,生出殺氣來。
可這個人不是她想殺就能殺的,他的身份地位與自己平起平坐,不是那些奴才可比,卻無法隨性動手。
謝傅辨味之後,確認李徽容並無作弊,回頭笑道“你彆誤會啊,我並不是一個變太,我隻是在確定是不是脲,誰知道這水從哪裡來的。”
這字眼入耳,李徽容雙頰嘩的就通紅起來,這曇花一現的羞赧樣子落入謝傅眼中,不由表情一訝,收回目光之後,又忍不住好奇的再看一眼,分明就是個女人嘛。
說真的,他還真的沒有將李徽容當做女人看待,像情投意合的友人多一點。
既是女人,他們剛才分彆在對方麵前演繹了衣冠之下的隱秘,隻感覺徒增了一份羈絆。
就好比這種事,他隻可以與鶴情、仙庭,互相做來,可鶴情、仙庭是他最親最愛的妻子啊。
不用照鏡子,李徽容也知道自己此刻多失態難堪,她厭惡排斥這種感覺,冷冷說道“還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吧。”
李徽容刁難他,謝傅剛才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為難她,這會卻是貼心說道“你當過大夫嗎?”
“我像是當大夫的人嗎?”李徽容感覺有話可說,真好。
謝傅笑道“我當過啊。”
李徽容笑道“一點都不稀奇。”
她曾派人調查過謝傅的身份背景,還有他的過去,了解的越多,他越像一團霧,有的時候能看清,有的時候卻灰蒙蒙,唯一能夠清晰確定的,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