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第一反應便是,他又要折騰了。
拒絕的話,已經翻湧到了喉嚨。
大悲大喜了一天,她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都被抽離得乾乾淨淨了,她還要準備明天早餐的食材,她很想說,顧輕延,能不能歇息一天,讓沈落緩口氣!
可她很快又清醒了,她和顧輕延談人權,那簡直是天方夜譚。於他而言,她隻是仇人的女兒!她身上有無數的罪孽需要贖清!
“好。我這就去換。”
無條件地服從,才能讓她少吃點苦頭。
明天一早,她還得去醫院做流產手術。
沈落換好衣服,發現他也換了件駝色大衣,裡麵是襯衫和毛衣疊穿,一條寬鬆的牛仔褲,一雙馬丁靴。
她閃過一絲驚愕,她很少見他穿這麼休閒的款式,但他穿著依然矜貴,吸引她的目光。
兩人剛走出電梯,顧輕延就看到她單薄的身影,手裡拎著兩個很大的黑色塑料袋,袋子裡是廚房的垃圾。
她提著很吃力,這一路也沒跟他求情,讓他幫忙分擔。
他也故意視而不見,等著她開口,她愣是沒開口。
“拎不動不知道開口?沈落,你是不是女人?”
沈落吃力地走在前麵,她想走快點,趕緊把手裡的垃圾扔進垃圾桶。
身後就傳來男人不滿的冷哼。
她才不信,他會好心幫忙,估計又是折磨她的新法子。
“我拎得動。”
緊接著,一隻寬厚的大手,就碰觸到了她冰冷而修長的手指。
“放手。”
“不敢麻煩顧總。”
“沈落,你又要跟我鬨了是不是?”他搞不懂,她到底在倔什麼。
他是她老公,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說點好聽的話,有那麼難?
沈落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聽他非要幫忙,就把手裡的黑色垃圾袋遞給了他,笑得也是滴水不漏“那我就多謝顧總了。”
以前她隻會叫他顧輕延,她生氣時會叫他顧輕延,高興時也是如此。
而如今,顧總成了她嘴裡高頻率詞彙。
顧輕延有些莫名的煩躁,接過塑料袋,加快腳步,走到垃圾桶旁邊,丟掉垃圾。
他率先上了車,打開車窗,在地下室抽了一根煙。
煙燃燒到了一半,沈落才打開車門,姍姍來遲地上了車,正要坐後座。
“你真把你自己當根蔥了?我成你司機了?”
“你以前又不是沒當過我司機,你還是我保鏢呢,這麼快就忘了本了,真是狼心狗肺。”沈落嘀咕了句。
話茬剛落,她就從車裡的反光鏡裡看到顧輕延那張黑成包公的臉“沈落,你一天不被我乾,你皮癢是吧?”
“我又沒求你乾。”
“這是拿了錢,尾巴就翹起來了?趁我沒發脾氣前,趕緊給我滾到前麵來!”
沈落心裡很不服,但還是沒骨氣地下了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等她係好安全帶,他才打燃車子,開的車。
沈落本以為,他會帶自己去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把她一把掐死的。
沒想到,他帶她去了a市的大學。
他和顧輕延初遇的地方。
她不知道顧輕延大半夜的抽了什麼風,非要帶她在大學城裡瞎溜達。
先是去了新生報道的樓下,隻是夜深人靜的,除了綠蔭重重,透著昏黃的路燈灑下斑駁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