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不在意。
在意來到公寓門口。
密密麻麻的大雪,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響著。
沈落用新號卡,再次撥通了顧輕延的電話。
寒風不停地呼嘯著,聲音很大。
他應該不知道是她,所以接得不慢不快的。
電話剛被接通。
還沒等到顧輕延說話。
沈落就握著手機,咬著唇,率先開了口‘顧輕延,我知道你在公寓裡麵。我要見你,我想當麵跟你談。’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顧輕延嗤笑,不屑的聲音,瘋狂地刺痛著沈落的耳膜“沈落,我不想看到你。有多遠,滾多遠!”
有時候人的語言,真是會殺人的。
甚至是殺人於無形。
比如現在顧輕延的話。
沈落抿著唇,眨了眨乾澀的眼眸。
她當然想滾啊,她當然想走得遠遠的啊。
可是她沒辦法啊!
她走不了!
她躲不了啊!
沈落也覺得,怎麼死亡來得這麼漫長呢?非要這麼折磨她麼?
她身體被病魔折磨還不夠,還得心靈也被顧輕延摧殘一遍?
語氣儘量平靜,生怕惹怒他“顧輕延,我要見你。”
“你耳朵聾了嗎?我說了,我不想見到你這個惡毒,肮臟的女人!”
惡毒?
肮臟?
眼淚就要奪眶而出,可她不想哭,不停地眨著眼‘那我就跪在這,直到你見我為止!’
說完,沈落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公寓的雪地裡。
雪很深,很厚,沒入了她厚厚的鯊魚褲裡。
膝蓋被雪水貫穿,涼得不像話。
沈落又說“顧輕延,你斷了我爸爸的藥,我也活不下去了,我跪在這,你什麼時候願意救他,我就什麼時候起來。”
“誰給你的臉來跟我談條件的?沈落,你想跪就跪吧。到時候我多添一副棺材,送你們父女倆一起上路!”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
手機從沈落手掌心瞬間滑落,啪嗒一聲,落到雪地裡。
送她和爸爸一起上路?
好樣的,顧輕延。
沈落以前最在意的,就是自尊,臉麵。
哪怕是顧輕延跑回來跟她提離婚,對她冷暴力整整一年,她都沒放下過自尊和臉麵,去求他回頭。
哪怕她心裡再舍不得。
可現在呢,她在意的尊嚴,早就被顧輕延踐踏得稀碎。
第一次跪在雪地裡,也是因為爸爸需要錢。那時候,爸爸出車禍,急需醫藥費。
他讓她跪在沈氏樓下,還叫來了一群媒體來羞辱她!
如果不是言墨塵及時趕到,她真的會被全網圍攻,笑掉大牙。
曾經說要對她好一輩子的丈夫,卻是如此無情,翻臉不認人,沈落到了現在,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可以裝出來的,他是天生的演員嗎?她記得,他們第一次睡覺的時候,他吃她親手做的食物的時候,他讓她給他打領帶的時候,他眼裡明明是有光的啊,明明是喜歡她的啊。
怎麼就演得那麼像呢?
裝得那麼逼真呢?
沈落想到這,肝臟仿佛被一隻大手狠命的拉扯,揉捏,疼得她蜷縮在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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