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幫我捐肝臟?”
沈落吃驚地看著他。
他卻微笑著“有什麼不可以?”
“可是我們才認識沒多久。這樣不好。”沈落把環抱著雙臂的手垂下,放在膝蓋上,白得不正常的手指,不禁收攏。
顧輕延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哪怕我們才認識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助,我也會幫助你的。沈小姐,為人民服務,是我剛進警隊時,上的第一堂課。現在我雖然不在那個崗位上了,但我還是沒變。”
沈落知道言墨塵是個很受人愛戴的警官,他總是衝在第一線,去解救應該解救的人。
比如瀕臨死亡的鐘曉薇。
比如她跪在暴風雪裡,被無良媒體報道,圍觀,也是他來營救她的。
後來她被程曉雪發床照刺激,也是他接的報警電話。
每次,都是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如一縷溫暖的陽光,照耀著她。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言墨塵竟然主動提出,幫她做配型,願意給她移植肝臟。
可是沈落何德何能呢。
沈落沒有說話。
言墨塵以為她在思考自己的提議,也沒出言打攪她。
她看到車子馬上就要到顧輕延彆墅了,隻有一個公交站的距離。
沈落想起顧輕延上次的警告,如果在被他看到自己和言墨塵來往過密,他會毫不客氣地對言墨塵下手。
如此熱心的嚴警官,怎麼能出事呢。
沈落讓言墨塵把她放在公交站就可以了,他明白她的顧慮,他也不想給沈落添麻煩,他的本意就是想順路送她。
他也不想被顧輕延看到。
於是讓司機停靠在了路邊。
沈落跟他說了句謝謝,然後就要開車門。
“好好考慮我的提議,沈小姐,任何時候都不要自己放棄自己。”
他的話,讓她落在車把手的指尖,頓時一僵。
沈落抬眼,側頭看向他,跟他微笑,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留給言墨塵的都是美好的笑臉。
雖然笑容背後,早已腐爛得殘缺不堪。
“言總,謝謝您的好心。我很感激您,願意為我做到這一步。但我真的不需要了。”沈落苦笑。
言墨塵以為是她不願意,又要開口。
她打斷道“今天醫生告訴我,我的身體已經禁不住手術那麼大的風險了,就算是我想做換肝手術,都有心無力了。”
“沈小姐——”言墨塵欲言又止,眼神帶著複雜。
沈落笑著安慰他“你彆擔心我,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得了癌症晚期啊。我早就接受這個現實了。言警官,我還是習慣這樣叫你。你還有大把的時光,你還有璀璨的人生,不該把時間浪費在我這種窮途末路的人身上。”
“好好工作,好好過自己的生活。我哪怕是明天就死了,我也會化成天上的星星,保佑言警官平安順遂,一生無憂,兒孫滿堂。”
“所以彆再為我的事情費心了。不值得。今天謝謝言警官送我回來。咱們後會無期。”
沈落本想說的是後會有期,可她不想把言墨塵拖下水。
顧輕延折磨她一個人就好了,不能讓這把火燒到言墨塵身上。
所以她改了用詞,一字之差,意思卻是天差地彆。
“我不理解,顧輕延為什麼要這樣對你?”言墨塵終於問出了心裡深藏已久的問題。
沈落恍惚了下,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
後來覺得,見一麵就少一麵了,告訴他也沒事吧。
沈落呼了口氣,苦笑“言警官,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愛,也沒絕對的恨。顧輕延對我也是如此。”
“什麼意思?”言墨塵不解地問。
沈落笑著問他“如果你的父母,因為你的嶽父間接性去世,你會怪你妻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