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太難過了。
沈落的肝臟驟然劇烈疼痛,仿佛一隻大手在狠狠地撕扯。
口腔漸漸出現鐵鏽般的味道。
沈落忙折返洗手間,頭一栽,一口鮮血泡沫吐到了洗手池池壁。
殷紅的血跡,啪嗒啪嗒,從嘴唇上往下冒。
沈落睜著大大的眼眸,眼眸酸楚得厲害。
怎麼又吐血了呢。
醫生不是告訴她,她的身體在好轉嗎,奇跡不是出現了嗎。
難道她的身體又——
沈落不敢去想這個問題,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喉嚨管往外冒。
五臟六腑,都很疼很疼,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撕咬。
沈落疼得麵色慘白,額頭冒冷汗。
她不是在開庭前吞了幾顆止疼藥嗎,怎麼又發作了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吃得太少了,她的身體產生了耐藥性。
每一次的劑量都要高於上一次,止疼藥才會有效果。
沈落手指不停地哆嗦,顫抖著,從背包裡翻出止疼藥。
打開,踉踉蹌蹌地喂進乾裂的,沒有血色的唇瓣。
大半瓶止疼藥,身體的疼痛才被徹徹底底地緩解。
沈落洗了把冷水臉,她看著鏡子裡哪怕是化了妝,精心打扮過的自己,也沒有二十多歲少女的生氣了。
渾身透著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身體若是真的再次癌變,擴散,那也挺好的。
飽受病痛的折磨,是件挺痛苦的事兒。
從法院出來。
沈落被眼前的陣仗給嚇到了!
隻見烏泱泱的媒體和記者,扛著攝像機和話筒,瘋狂地洶向沈落。
無數隻話筒,在指向她,直戳她的臉。
“沈小姐,聽說你敗訴了,顧總並沒涉及到殺人。你怎麼解釋呢?”
“沈小姐,在證據不充足的情況下,你選擇起訴,請問你和顧總的婚姻狀況怎麼樣呢?”
“方才我們看到顧總和程小姐離開了,你是因為吃醋,才選擇魚死網破的嗎?”
“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呢?您現在涉嫌誹謗誣陷,您丈夫會起訴您嗎?”
“沈小姐——”
“沈小姐——”
嘈雜的提問,往沈落的耳朵裡倒。
沈落看到無數鎂光燈,在瘋狂地拍攝自己。
沈落咬著唇,麵無表情地往台階下走。
媒體並沒放過她,因為想挖到第一手新聞。
“沈小姐,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心虛嗎?”
“要不你當著我們鏡頭的麵,給顧總道個歉吧?說不定顧總一心軟,就不跟你計較,不起訴你了呢。”
“聽說誹謗罪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你現在處境很艱難的。”
跟顧輕延道歉?
沈落像是聽到了笑話,衝著提問的記者,冷冷的勾唇一笑。
“沈小姐,你看著我做什麼呢?你怎麼不說話呢?要不要發言幾句?我們都很擔心你。”
沈落收回目光。
冷著臉,一步一步地下台階。
“沈小姐,你這是惱羞成怒了嗎?”
記者依然在挑釁沈落。
沈落咬著唇,她知道,她現在是孤兒了,爸爸沒了,媽媽沒了。
她沒有底氣在惹事了。
她不是以前的沈家千金了。
下最後一個台階時。
不知道誰在背後推了她一下。
沈落整個人就狼狽地摔倒在地。
無數隻腳,高跟鞋,在她的手腕上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