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蘇醒,已經是注射失憶針第二天中午了。
她感覺她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爸爸,有媽媽,爸爸媽媽都很年輕,還有小時候的她。
一家三口,溫馨而溫暖。醒來後,她連夢裡麵的具體場景,都記不清了。
腦子渾渾噩噩,整個人好累,好累,一股疲倦感,讓她不禁擰眉。
沈落躺在病床上,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在醫院的病房裡麵拿。窗外的陽光,很明媚,稍稍有點刺眼。
白色窗簾沒有被拉上,窗簾的下擺,被微風吹著,不斷地晃來晃去。
陽光通過窗子折射到一盆綠油油的盆栽上,盆栽的葉子仿佛是被鍍上了一層金色。
陽光把她眼睛晃得微痛,她又垂眼,看到手背上是針頭,針頭用白色膠布纏著的。
她抬眼看了下,吊瓶的水才打了一半。
許是在病床上躺久了的緣故,身體又酸又痛的,嗓子還很乾,咽了下口水,很不舒服。
沈落下意識地掀開被子,想下床弄點水來喝。
“你醒了?”一個淳厚,低沉,略帶沙啞的男人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她這才注意到,她的病床旁邊,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穿著黑色大衣,裡麵的襯衫也是黑色係的。雖然隻是簡單的款式,但他卻能穿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成熟,氣質矜貴。
就是黑眼圈有點嚴重。
沈落打量著顧輕延,秀眉微皺。
這個男人,一直在守著她?
顧輕延見她皺眉,神色便有點不自然,生怕她又要發飆,試探性地問“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我,想喝水。”沈落的眼神透著防備,猶豫之下,還是怯生生的開口。整個人猶如受驚的小鹿。
顧輕延呼了口氣,原來隻是想喝水,他還以為,她又要鬨自殺。
接了杯溫水,遞給她。
她用手接過,她的手指不經意碰到顧輕延寬厚而乾燥的手掌,像是觸電一樣,沈落忙接過水杯,就避開了他的手掌。
沈落垂著眼,默默地喝著杯子裡的溫水,杯子裡的水溫度適宜,很快就緩解了嗓子的乾澀。
空氣很安靜。
她沒說話,顧輕延也沒追問。
這是難得的安靜時光。
顧輕延拿起水果盤裡的蘋果,然後用刀子,開始削皮。刀刃在紅色的果皮,和米白色的果肉之間,來回旋轉。
果皮很快就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直線,猶如驟平的心電圖。
削好蘋果,顧輕延遞到她唇邊“你最愛吃的蘋果。”
“我愛吃蘋果?”沈落抬眼,手裡握著水杯,沒有接。
顧輕延微笑著點頭,然後把她手心裡的水杯拿走,把蘋果塞到她手心。
其實他沒告訴她,她最開始並不喜歡吃蘋果的。她喜歡吃甘蔗和橙子,但為了適應他,她也慢慢地喜歡上吃蘋果了。
甘蔗和橙子,反而沒那麼在意了。
“你認識我?”沈落沒有吃蘋果,而是狐疑地問。
顧輕延點頭“我們很熟很熟,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沈落抱歉地看著他“不好意思,我記不起來你是誰了。我連我自己叫什麼,姓什麼,都沒有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