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死了也挺好的,去跟爸爸媽媽贖罪。
沈落閉了眼,她早就想死了,早就希望死神能帶走她了。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渴望死亡,多盼望死亡。
原以為的疼痛,並沒有來襲。
一陣泥水漬,猛地潑灑在臉頰上,衣服上。
“,從哪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你找死,彆帶上我啊!跳河不好嗎?”叫罵聲透過雨簾,透過冷冽的寒風,刺入耳膜。
睜開眼眸,車子絕塵而去,消失在眼簾。
沈落崩潰乾嚎,眼淚早已哭乾了,眼眶泛乾,眨巴著很難受,很難受。心臟像是一塊巨石壓著,呼吸不暢。
為什麼死亡這麼難呢?
為什麼想活的人,怎麼都活不了,比如她爸爸,媽媽。
該死的人,怎麼都死不掉,比如她,比如顧輕延。
拖著一身疲倦的身體,回到公寓。
雨水珠從她慘白的臉頰,烏黑的發梢,臟兮兮的衣服上,垂在身側的十指指尖,不停的滑落到地上。
她看到屋子裡的燈,已經亮了。
很明顯,顧輕延回來了。
她走到廚房門口,看到他拴著圍裙,正在做飯。
昏黃的光暈,落在他偉岸的背影上,如灑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輝。
倒有了幾分剛交往時的樣子了,平添了幾分煙火氣。
仿佛霸總落地了。
剛交往的時候,她有幸吃過他做的飯,很好吃,她的胃被他抓住了。
曾經她是多盼望,他能做頓飯給她吃呢,可他太忙太忙,自從進入沈氏後,早出晚歸的。
她有時候幾天,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沈落走路很輕,可能是他沉浸在做飯的世界裡,沒有發現她回來了。
去浴室洗了個澡,熱水澆在頭頂上,讓她窒息。
洗完澡,換了浴袍出來,飯菜已經被顧輕延做好了,端在了飯桌上。
她冷漠地掃了眼,都是她愛吃的。
沈落去拿吹風機,顧輕延搶先一步拿到“我幫你吹。”
她眼皮都沒抬一下,從他手裡拿過來,開始吹頭發。
顧輕延被她當成空氣,心裡也挺壓抑的。
可想到副院長的話,他時日不多了,所以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爭吵上。
沈落吹完頭發,放好吹風筒,聽到顧輕延叫她吃飯。
她看到他紳士地幫她挪開椅子,幫她盛好米飯,放在桌上。
“快來吃飯。”顧輕延見她站著不動,又催促道。
沈落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但她看都沒一眼飯菜,顧輕延,如果我爸媽沒死,如果你明知道報錯仇,停下報仇的腳步,那該有多好呢。
為什麼就非要將錯就錯呢。
就因為她爸爸開車撞了他父親嗎?
可她爸爸也想彌補的啊。
沈落看到顧輕延的眼神,變得陰冷,陌生,像是克製著怒氣。但她渾身散發著怨氣。
“落落,你怎麼拿這種眼神看我?”顧輕延抿唇。
沈落嗤笑“那我該用什麼眼神看你?”
“……”
是啊,嶽父嶽母陰差陽錯地死了,她怎麼可能用曾經炙熱的眼神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