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爸爸說過,她出生的那天,就是皚皚白雪,她母親最愛下雪,所以爸爸給她取名沈落。
出生時落雪,離開人世的這一天,同樣下雪了。
不知道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沈落伸出手掌,雪沫落在掌心,冰冰涼涼,如她此時此刻的心境。
寒涼至極。
今天真的挺冷的,就像回到了冬天一樣。
她剛站了一會,臉頰就被刀子割得生疼。
穿著雪地靴的腳,凍得發冷,發麻,渾身像是失去了知覺一般。
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著。
沈落垂了下眼皮,她看到公寓下,白茫茫的一片。
二樓的高度,要說高,也不會太高。
要說不高,也挺高的。
跳下去,如果不死,多半也是終身殘疾,或者像爸爸出了車禍一樣,成為植物人,躺在病床上,醒不過來。
可她不想那樣。
她撐不下去了。
實在是太累,太倦了。
爸爸,媽媽,你們會來接我嗎?
你們會原諒落落嗎?
人到臨死的時候,都是充滿恐懼的,害怕的。
特彆渴望死亡的沈落,也是一樣的。
白茫茫的地麵,讓她一陣眩暈。
怕死,是本能。
都想好好生活。
可命運從未可憐過她,從未想過放過她。
寒風不停地吹著。
耳邊的碎發,迎風飄散。
沈落閉了眼,咬了咬牙,大步向前邁了一步。
縱身一躍。
“有人跳樓了!”
“有人跳樓了!”
她不斷墜落的時候,聽到有人在驚呼。
風颯颯的聲響,在耳畔吹過。
沈落根本不知道是誰在喊。
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身子,就砰然落在了白茫茫的雪地上了。
疼痛感,隻是一瞬間。
還沒來得及疼,她就失去了知覺。
保安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忙從保安室裡跑了出來,看到沈落穿著白色的毛線裙子。
和白雪融為一體。
雪花在她臉頰,身體上,不斷地掉落。
眼睫毛上也是冰冷的雪水。
沈落的眼睛睜得很大很大。
妝容還是很精致。
緊接著,殷紅的鮮血,就從她的嘴巴,鼻子,眼眶不斷地往出來蔓延。
身下的白雪,也開出了一片玫瑰花海,極其刺眼,極其淒美。
保安是認識沈落的,看到這副場景,先是一愣,以為他看錯了,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時,這不是顧先生的夫人,又是何許人也呢?
保安嚇得麵色慘白,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忙掏出手機,撥通了顧輕延的電話。
沈氏集團。
顧輕延正在開會。
他否了一個又一個部門的案子,煩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
手機是反麵叩在桌麵上的,手機又是靜音。
此時此刻,保安給他打的電話,統統都沒人接。
會議室外,劉特助在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