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乾的苞米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有一隻上頭甚至還沾著血;鐵鍋架在正中央,還沒洗,不像是小芙的作派;鍋旁邊的陶罐子碎得四分五裂,裡頭是在地上躺了一夜的苞米飯。
郝讚一看,整個人都發懵。
“了不得了哇——”郝讚哭道,“小芙讓山賊擄走了哇——”
郝讚從後院哭到酒肆,還不忘順手開了店門。
沒有小芙,他一個人怎麼搬酒壇子啊。
郝讚哭哭啼啼地去找老鄭,老鄭丟下剛打了一盆的雞蛋來院子裡看。
老鄭年紀大,比郝讚冷靜多了,當下朝著郝讚的頭上一打。
“哭什麼哭?!”老鄭咬牙切齒,“什麼山賊——說出去小芙還要不要名聲了?!”
山賊窩裡都是男人,早些年被擄上山的婦人命苦,不給幾位當家的生十年孩子輕易下不來山,是以名聲的確不好聽。
郝讚揩淚:“那小芙能哪兒呢?”
老鄭略思索了一下,道:“沒準兒…讓紀仲崖給弄走了?”
這還不如給山賊生孩子呢!
郝讚哇地一下哭得更大聲了。
不過,老鄭說得的確有道理——整個嶧城除了紀仲崖,誰還跟小芙有過節呢?
酒肆東家走親戚去了,郝讚索性關了店門,同老鄭商議了一下,倆人一起去紀府討要個說法。
到了紀府的大門前,瞧著門口倆雄赳赳氣昂昂
的石獅子,一老一少的氣勢也熄了不少。
再瞧門口站著的不知是宇文小將軍還是景王的人,個個身長八尺一臉橫肉,倆人就更直不起腰來了。
這時候郝讚居然沒有臨陣脫逃,隻見他一叉腰往中間一站,扯著喉嚨道:“還我們小芙來!”
“對!”老鄭也跟著挺起胸脯,“將我們小芙放出來!”
侍衛們漠然地看著他們,手執武器走了過來。
長槍個個少說也有二十斤重,碰在地麵時劃過刺耳的音調,像是下一刻就要冒火星子似的。
可下一刻,長槍便指著郝讚的鼻子尖兒了。
“來者何人?”侍衛冷聲道,“可知府中都有誰?”
剛剛還氣焰囂張的郝讚立馬屈膝跪下了。
長槍指向站著的老鄭。
老鄭暗罵一聲臭小子,也跟著匍匐倒地。
“我們不是有意要冒犯的…”郝讚軟著膝蓋抹淚道,“我們小芙…就是之前送酒的那姑娘,他們得罪了這府裡的二公子,今天人就沒了,料想是被趁夜擄來…您們發發慈悲,放我們進去找人吧!”
侍衛們都不是吃乾飯的,若人人都能靠近景王住處,那還要他們何用?當下便用槍尖挑起了郝讚的領口,給他刺了個窟窿。
“這裡沒有你們要的人。”侍衛道,“再多說一句話就要你們的命。”
郝讚乾什麼都不行,就是能屈能伸。
他再擔心小芙,也知道留得青山在的道理。
郝讚扶起老鄭,倆人走得遠遠的。
“老鄭
,你先回去。”郝讚突然對他道。
老鄭不明所以:“怎麼?咱們不找小芙了?”
郝讚抬起頭,看著半山腰上的那座宅院,說:“我去找紀大公子,看看他有沒有法子能將小芙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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