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挪了挪身子,腿間的繩子便鬆了一些。
看來幫她的人也是個新手,像是頭一回,不知道人的身子抻直了和蜷縮著被綁有很大區彆。
小芙扭著身子蹭到了桌角,正欲將綁在她胳膊上的繩子磨上一磨,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芙趕緊倒了下去,裝作還未醒的樣子。
過了片刻,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小芙的眼睛眯起一道縫,見門口站著一高一矮倆人,那個矮個頭的女子瞧著麵熟,好像就是前兩日她同郝讚一起找郝讚娘時在紀府側門碰見的那位叫“蘭心”的婢女。
“還在睡呢。”
“那村婦下手沒個輕重的,彆再是給人藥死了吧?”
“賤人都命大,死不了的。再說,若是死了,就將她抬去後山喂大公子養的那些鬣狗…”
“嘶…真是嚇人!寧可挫骨揚灰,可不敢叫那些畜生吃了去!”
她們二人說著說著便走了進來。
“彆再是裝睡吧?”蘭心走到小芙跟前,伸腳踢了一下小芙的膝蓋。
小芙痛得要命——這人專挑難受的地方踹,可見欺負人不是一回兩回了。
“彆再將人弄傷了。”高個兒那婢女製止了她,“這丫頭以後可有大用處。”
“大用處?不過是個賣酒的窮丫頭,能有什麼用處?”蘭心蹲下身子捏起小芙的下巴,仔細端詳了她一會兒,最後丟手甩在一邊,道,“模樣倒是不錯,陪客倒有些用處。可惜先前來過一回,
誰拿她正眼兒看了?不知做了哪位軍爺的走妓,運氣也不過呆在彆人帳子裡迎來送往,倒是一門營生…”
小芙總算聽懂了。
為什麼這兩天郝讚對她愛搭不理的,還說她臟,原是被這些個碎嘴子敗壞了名聲!
走妓?她除了不洗澡落了幾層灰,可身子乾乾淨淨的,可沒叫人碰!比她們頭頂那帶著頭亂|倫的七夫人乾淨到不知哪裡去了!
她氣得牙根癢癢——早晚有一日,自己非要讓這些人知道個好歹!
“嘩啦——”
小芙的頭頂被潑下一瓢冷水。
“彆睡了,快醒醒!”蘭心拿著葫蘆瓢罵道,“臭丫頭,起來乾活!”
小芙借勢睜開了眼睛,假裝自己剛剛被澆醒。
“你們…”她先是看了看蘭心她們,再動彈一下,像是剛發現自己被綁似的,急得一張臉漲得通紅,“誰將我綁起來的?!”
蘭心將瓢一甩,抱胸看著她,“是我。”
小芙心道廢話,可表麵還是要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你綁我做什麼?”她問,“我又沒有錢…”
“知道你窮。”蘭心冷哼,“雖說你沒錢,可卻值錢呀。哦,你現在還不知道吧,你已經被人賣掉啦——”
小芙起先並沒有想到這一層,隻當是有人將她綁來乾活,或者頂多遭一頓打。
賣掉?難不成——
她努力地轉過頭看自己被彆在身後的一雙手,果然見右手拇指上有一抹朱色。
“你們…強買強賣?!”饒是小芙
再好脾氣也忍不了了——她是個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奴隸,更不是貨物!
蘭心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不過是個年輕的臭丫頭,可不知道怎麼的,剛剛盯著她瞧的時候自己卻莫名地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