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渡失魂落魄,可彆人卻不會給他失魂落魄的機會。
有人在外敲了敲門,宇文渡說了聲進,那人便進來了。
他抬眼一看,正是景王身邊的侍女,喚作“碧圓”的那一個。
碧圓見了他,毫不客氣地問:“宇文小將軍的病情如何了?可還能回京?”
她沒同自己行禮,宇文渡念她是景王的貼身侍女,倒也不敢說什麼,隻點頭答說:“我本就沒什麼病,不過是天氣一冷一熱有些不適罷了。”
碧圓點了點頭:“殿下有令,今夜啟程回京。”
“這麼快?”宇文渡猛然抬頭。
嶧城此行不曾發現青檀泉奧秘,紀家約摸要被發落了。
宇文渡見小芙在他枕邊留下的東西,料想小芙尚在府中,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受連累…
“殿下是夜間抵達嶧城,至今夜子時,恰好十日整。”碧圓睜著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著他,“殿下時日寶貴,不會在這裡多呆片刻,小將軍入朝也有一陣兒,竟不知道殿下的脾氣麼?”
皇帝登基兩千日,景王便攝政兩千日。手持玉璽睨天子,誓作不臣一丈夫。兩千日以來,景王在朝中呼風喚雨,在這背後卻也少不得代替皇帝親政。
他的時間,自是比皇帝的還要寶貴。
所以這十日來,景王隻是短暫地想為自己放個休沐假?
宇文渡想不通,亦不願去想。
眼下他隻點擊小芙一個人,他擔心小芙會受景王處置的連累。
可小芙說,他
們還會再見麵。
小芙素來聰明,也能藏心事。宇文渡在心中期盼,但願她能發現紀家的異樣,早早逃出紀家的死門。
思及此,宇文渡對碧圓道:“請轉達殿下,宇文渡可啟程。”
“子時出發,不要遲了。”碧圓轉過了身去,臨走下甩下這句話。
不知為何,宇文渡總覺得景王身邊這兩位侍女看他時十分輕慢,就像他欠了這二位好些銀錢似的。
約摸連侍婢都知道,鎮國大將軍站在皇帝這邊這件事了?
宇文渡很是摸不著頭腦,又覺得不大可能——碧圓和清清明明是景王來嶧城的半道上撿的,不過是有兩分姿色卻沒有見識的村姑罷了,她們懂個什麼?
宇文渡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之後仰倒在床上,擺弄著小芙留下來的東西發愣。
時間不等人,很快便到了晚上。
紀府上下知曉今夜景王要離開嶧城,早早地便來到前院外等候。
管事挑著白燈,左右掃了好幾眼,問紀老爺:“郡守和縣令呢?怎麼沒見他們來迎?”
紀老爺一回頭,胖臉被白燈籠照得陰森森的,嚇了不少人一跳。
“王爺早前便吩咐下去了,讓他們去青檀泉采灌些泉水好帶上路。”紀老爺搓了搓胖手,又小聲說,“當官的舔起來也真是不顧臉麵呐…”
沒等他說完,紀仲崖便打斷了他的話。
“爹,我這眼皮直跳。”紀仲崖邊揉眼睛邊說,“心裡有點兒慌…”
紀老爺回頭看
著他,眼神晦暗不明。
未幾,一條又粗又短的腿抬了起來。
紀老爺狠狠地一發力,一腳踹到了紀仲崖的膝蓋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