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扶光看到那駕車,雖然麵上有不情願,卻依然提著裙擺走了過去。
她還未進車廂,碧圓和清清便一左一右地奔了出來。
“您不聲不響地離開,怎的也不帶上我們!”碧圓含淚控訴,“奴在紀府裡看到您的時候,恨不得將自己那雙眼珠子摳出來捏爆它們——老天爺,紀家人目不識丁,我們郡主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郡主外頭有人
了,我看咱倆也不用伺候了。”清清這邊已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斜眼看著指桑罵槐地說,“也就咱倆實在,該是天生的忠仆——咱們遍尋郡主不見,就隻好趕去攔殿下的駕。好在殿下瞧過咱們兩眼,不至於當女刺客斬殺了,不然現在擺在郡主跟前的便是兩具女屍——啊,這種天氣,該是發臭的女屍了!”
綠珠尚滑坐在車轅上,看著眼前這二仆你一言我一語地發呆。
“差不多得了。”蕭扶光捂著耳朵,卻仍是同她們解釋說,“綠珠不是新收的,她是濟陰人,父親遭紀家害了,這才淪落到紀家。”
“真的?!”碧圓與清清同問。
蕭扶光無奈點頭。
這下她倆總算不再排斥綠珠了,二人上手一左一右地將綠珠拽了起來。
此時的綠珠已經傻了眼。
她想過小芙來頭大,卻不知道這樣大。
小芙居然是景王之女,傳聞中的光獻郡主蕭扶光?!
這是什麼身份?簡而言之,景王攝政,與皇帝無異。小芙是郡公主,與公主的區彆便是多了個“郡”字兒。而皇帝是她叔父,就連皇太子與平昌公主見了她,都要老老實實地喚一聲“堂姐”。
綠珠看向蕭扶光的目光中又變得複雜。
傳聞,關於光獻郡主的傳聞實在是太多了。
傳聞之一,先帝最寵愛的便是這位長孫女,並親自賜名“扶光”,大有與日月比肩之意。皇室血脈單薄,若非其為女兒身,怕
是要效仿晉武帝直接傳位於景王。雖然遺憾,卻賜她赤綬,外加西出隴右千裡封地,雖不比關內富庶,但來往西域必經此地。蕭扶光雖為郡公主,實則等同親王。
傳聞之二,光獻郡主向來足不出戶,因承有景王妃謝氏沉屙頑疾,病體難安,常在山莊養病,極少有人見過她。
綠珠又看向蕭扶光,隻覺得她還是那個常說自己肚子餓的小芙。可那一顰一笑之間,竟帶著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光彩,叫她心中惶然。
蕭扶光也隻是看了她一眼,隨後便上了馬車。
碧圓與清清二人卻沒有進去伺候,隻待她進了車廂,才關好了門,倆人一左一右地將耳朵貼到了門上。
片刻後,綠珠聽到了小芙的怒聲——
“什麼叫‘玩’?父王當我是出來玩的?我年前便到了嶧城,未曾告知過任何一人,就守著青檀泉了。紀伯陽做下惡事,總要有理有據才好處置紀家。父王一把火燒掉紀府,回京又要遭檀黨筆伐…”
哪有人敢同景王用這樣的口氣講話?
綠珠這會兒才真正意識到,小芙已經不再是小芙了——她是是景王和謝妃唯一的女兒,是光獻郡主蕭扶光,是紀家碰不起的釘子。
可這顆釘子早就有進紀家的打算了。
清清碧圓倆人將耳朵收了回來,放心地議論起來。
“殿下多嚇人,在他跟前,我一句玩笑話也不敢講。”碧圓道,“還是咱們郡主厲害,都吼成這樣
了,殿下竟不生氣。換做彆人,怕是頭都被削沒了…”
清清附和:“還得是郡主,臉大脾氣硬。”
綠珠插不進去話,將頭扭向另一邊,看著夜色發愁。
黑乎乎的山道上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影,嚇了眾人一跳。
蕭扶光這邊抱怨完了親爹,還未來得及喝口水潤潤嗓子,便感覺到車停了下來。
“怎麼了?”她說話的同時開了車窗。
她微微俯首,見車下正站著失魂落魄的宇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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