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和站出來說話後,漸漸有人也想起當日情景來,紛紛站出來作證,直言當日郡主人在西堂,是太女初來乍到為立威拿工部開支開刀。
楊淮也未料到事情因果竟是如此,張著嘴看了看蕭扶光,又看了一眼麵色鐵青的皇太女。
光這還不夠,蕭扶光又道:“你們說我將雜事放給太女殿下,可你們不會不知道,內閣多的就是這類小事。隻是父王在時還好,父王不在,倒越來越多了。我從前都是擔心漏了哪怕一件大事,是以從未同你們抱怨過。怎麼,放到太女這兒便成了雞零狗碎的雜事?”
蕭冠姿搶來工部奏疏,見果然是自己當日批過的那本,一張臉青得發黑。
“蕭、扶、光。”她握著奏疏,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你竟然坑我?!”
蕭扶光閒閒瞥她一眼,狀似無辜道:“事是你辦的,怎麼能算我坑你?”說著又看了一眼角落裡的司馬煉,“要說坑害你的人,難道不該是他?你們日日同進同出,也是他教你如何批閱,難道沒看過這本奏疏?”
工部奏疏當日放在最上麵,蕭冠姿批後立即放還工部,並未經司馬煉之手。此時她便是想找替罪羊
,也找不到這狀元郎頭上。
蕭冠姿幾乎咬碎一口銀牙,怒而起身,拂袖離去。
楊淮罵了半日,回頭發現自己竟錯怪了人,自然有些掛不住臉,也打算離開。
然而白隱秀攔住了他的去路,笑問:“楊尚書去何處?我們郡主也是超品之尊,今日若是換了景王殿下,尚書大人也這般不留情麵嗎?”
“想是不會留的。”華品瑜皮笑肉不笑道,“畢竟殿下說過嘛,錢袋子們為國為民操勞,脾氣差些無可指摘。想來即便被罵個狗血淋頭,殿下也不會吭聲呐…楊尚書罵過殿下嗎?”
楊淮汗如雨下——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景王一句不是。
他左右下不來台,不得已朝蕭扶光拱手一拜:“臣怨錯了郡主,還望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臣方才口不擇言。”
蕭扶光從進來便憋著笑,此時有些憋不住,眼角嘴角都彎了起來。
“不敢當。”她說,“我隻希望楊尚書能解決好這件事,最好將工部缺的漏補上,至於虧損需要補貼的…”她頓了頓,“誰惹出的事,這個銀子便由誰來掏吧。”
眾人心說二十萬兩,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怪不得皇太女方才竟落荒而逃了。
楊淮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聲說是,又言自己要儘快去辦,也蔫蔫地離開了內閣。
解決完了這件事後,蕭扶光總算舒了一口氣,壓在她心頭一月的憋屈之感也漸漸煙消雲散了。
她調整了
座椅,又對一旁聳著肩膀的袁閣老道:“閣老這把椅子有些薄,我坐著不舒坦,打算換張黃花梨的,您覺得如何?”
袁閣老正擔心會點了他來賠銀兩,冷不丁聽她說起這個,一時未了解她的意思,張了張嘴,道:“啊…那有什麼,憑郡主的意思便是。”
蕭扶光莫測一笑。
稍後她偏頭看向華品瑜,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眼中滿是讚許。
兩日之後,袁閣老的老舊座椅被當做舊物扔出了內閣,而光獻郡主那把黃花梨木的座椅被置在主座最中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