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願去打擾槐煙。
她的身體借由陰香以及蛇戒剛剛恢複了一些,需要靜養。
但眼下我在上界真的無人可求。
蛇族上千年也難得一人飛升,並且很多仙家在天庭述職之後,最終也會選擇下界來任職。
但凡留在上界的,有能力也願意幫我的,早就應該出手了。
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卻求無可求。
如今我能想到的,也就隻有常五爺了。
柳書禾受了傷,我讓她在家養傷、看家,柳大力開車送我去陰鏢局。
我將來意跟槐煙原原本本地說了,槐煙聽完,很是為難“蓁蓁,我很想幫你,但你也知道,柳玄意飛升之時,將七情六欲留在了人間,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四年了,他的牌位我一直供奉著,他卻從未回來看過一眼。”
“煙姐姐,我知道很難,這些我也都有想過。”我說著,眼眶已經紅了,“但我還是想試一試,如果失敗,那就是我們的命,我認命;可萬一成功了呢?那於三界六道來說,都是幸事一件,不是嗎?”
槐煙伸手捧著我的臉,大拇指蹭我緋紅的眼角,心疼道“對,死馬當作活馬醫,不管結局如何,咱們都該努力地試一試,來,我帶你去供奉他牌位的地方。”
柳玄意的牌位一直被供奉在陰鏢局的正堂之中。
牌位又寬又大,被擦得乾乾淨淨,供桌上的香火一直燃著,滿室的檀香味兒。
我隨著槐煙進去,先給牌位上了香,虔誠地拜了拜。
槐煙看著牌位,手指無意識地轉著蛇戒,眼神有些迷離“時間過得好快啊,他這一走已經四年了,不知道還有幾個四年我才能將他盼回來。”
她頓了頓,轉而看向我說道“蓁蓁,如果這次你真的能用陰香溝通到他就好了,我也可以借你的光遠遠地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現在是胖了還是瘦了,是不是還像離開的那天一樣冷冰冰的。”
槐煙是笑著說的,卻讓我心裡揪揪的痛。
她與我說了這麼久的話,情緒波動很大,精神已經有些不濟了,交代常狄全力配合我,她就回去休息了。
我與常狄合作過幾次了,相處融洽。
常狄人看起來雖然糙了一點,但有能力有擔當,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
他忙前忙後大半天,在陰鏢局的空地上專門搭了一個高高的祭台,祭台上的供桌、供品、香爐,祭台周圍的布置,甚至配合我做法的人全都幫我找好了。
柳大力跟在常狄後麵半天,回來便讚不絕口“狄兄太厲害了,難怪常五爺飛升之後,他能幫著守護陰鏢局四年之久,他的確有這個能力。”
柳大力是從秦嶺過來的,能力自不必說,如今卻也折服在了常狄的能力之中。
陰鏢局這邊還算了吉時,就在第二日的晌午十點。
可是後半夜,外麵就電閃雷鳴,下起了暴雨。
那情勢,簡直跟之前在沉水村一模一樣。
常狄當即咬牙道“這老東西膽子也忒大了,手都伸到我常家陰鏢局來了!”
他連夜布了陣,加強了陰鏢局周圍的結界,雨勢頓時小了許多。
天光將亮未亮之時,陰鏢局嗚嗚泱泱來了好幾撥人。
軒轅君一帶著他的一隊心腹。
風家、白家、朱家,乃至蒼山常家都來了人。
他們沒有進入莊園,而是在莊園的各個方位布陣,自發地將陰鏢局守得跟鐵桶一般。
七點鐘,外麵已經沒有一絲雷聲、半星雨點子了。
我震撼於陰鏢局的號召力與人緣。
這是我鹿家陰香堂目前所望塵莫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