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天庭隱隱有流言爆出,說常五爺思凡了。
天帝召柳玄意過去,又問了那個問題“玄意,以後若有機會去下界曆練,或者回下界述職,你是否願意?”
這一次,柳玄意沉默良久。
他猶豫了。
天帝也無意追問到底,擺擺手讓他離開了。
柳玄意走後,天帝心腹走上前,若有所思道“當初您算到黑鯉仙君將禍害天庭,而破解之法在下界常五爺身上,這才與他交易,以十年之期換解除黃龍一族與槐煙的婚契,如今隻剩下不到三年時間,天帝這是舍不得放人了?”
“他是個可用之才。”天帝惋惜道,“可惜了。”
陰鏢局在經曆了地仙那一個小插曲之後,比之前更加順風順水。
常狄總有一種感覺,有人提前打點了押鏢路上所有關係。
但他沒有證據。
柳玄意飛升的第八年,槐煙忽然發現她手上一直戴著的蛇戒長出了細密的鱗片。
那些小小的鱗甲層層交疊在一起,摸起來微微有些粗糙,那雙小小的蛇眼,也似乎有了光澤。
像是要活過來了一般。
鹿蓁蓁再來看望槐煙的時候,槐煙就把這件事情跟她說了。
說完她還自嘲地笑道“我的幻覺真的是越來越嚴重了,估計不久的將來,我就會看到蛇戒真的活了過來,變成了柳玄意的樣子……”
鹿蓁蓁不知道該怎麼對她說,這不是她的幻覺。
可是她又怕給了槐煙希望,最終常五爺又讓她失望,到時候反而對槐煙不好。
她憋得好辛苦。
而天庭那邊,柳璟琛的情況更加……一言難儘。
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隻要一躺下,眼睛一閉就會開始做夢。
夢裡全是與槐煙的點點滴滴。
真實到讓他覺得那一切他們之間都曾經經曆過。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一步步地向她靠近。
他開始頻繁地下界,貪婪地窺探著那個小女人的一切。
這幾年他動用私權暗中為陰鏢局肅清可能的敵人,無意間也得罪了一些人。
天庭開始有仙家不住地彈劾柳玄意,說他動了凡心,頻繁下界,玩忽職守,以權謀私……
一封封彈劾書遞上去,每一封都遞到了天帝的手中。
可所有的彈劾書都入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掀起一丁點的風浪。
後來這些仙家便咂摸出一點道道來了。
天帝有意包庇柳玄意,再多的彈劾書遞上去都沒用。
這一場風波起得聲勢浩大,卻消失得悄無聲息。
而當事人柳玄意卻毫不知情,他近來總感覺自己變得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明明早就丟掉了七情六欲,本該是一個無欲無求之人,可最近他卻開始對某些人有了極度的渴望。
那種渴望,讓他忍不住下界去,趁著某人熟睡之際,輕撫她的眉眼,手指纏繞她的秀發……半宿半宿地不願離開。
那段時間,她正在為她的二兒子準備下一年的生辰禮。
那件長衫上麵要繡祥雲圖案,她正在學習,廢棄的繡樣隨手丟在一邊,柳玄意鬼使神差地順走了一小塊,一直帶在身上。
上麵有她的氣息。
第九年的年末,槐煙一覺醒來,發現戴在手上從未摘下來過的蛇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