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氣從鹿唯心的尾椎骨直往上躥。
如果謝羨安真的在修煉,那麼喬老太的前世之說便也成立了。
鹿唯心不想麵對這一點,羨安哥對她明明那麼好,可為何前世他們是仇人呢?
這一世他真的會控製不住他的欲念而再次傷及自己嗎?
“心兒,”謝母將一把消過毒的匕首遞給鹿唯心,焦急道,“快點給你哥哥用陰香吧,我怕再遲他就真的撐不住了。”
鹿唯心接過那把她這幾年用過很多次的匕首,第一次有了猶豫。
可最終,她還是點燃了陰香,用匕首劃開手指,一滴一滴地將血滴進謝羨安的嘴裡。
前世已成過往,未來還是未知。
她隻知道這十幾年來,謝羨安對她的好是真真實實的,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如果將來他真的會墮入心魔傷害自己,那……鹿唯心也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會不會後悔今日的施救,她隻顧得了眼下。
陰香燒了一根又一根,血滴了很久很久。
直到鹿唯心感覺自己眼睛發花,身子搖搖欲墜之時,謝羨安才悠悠轉醒“心兒……”
“羨安哥。”鹿唯心虛弱地衝他笑了笑,“你醒了就好。”
說完,鹿唯心終於支撐不住,朝一邊倒了下去。
謝母眼疾手快地接住,在傭人的幫助下將鹿唯心送回了房間,把她放在床上休息。
以往每次她割血喂謝羨安之後,沉沉地睡一覺就能恢複如初,這次應該也一樣。
謝母幫鹿唯心掖好被角,拉上窗簾,這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出去了。
鹿唯心感覺自己的魂魄一直在飄,就那樣漫無目的地飄了好久。
直到夜幕降臨,終於有一股熟悉的力量牽扯著她的魂魄,將她拽了過去。
當少年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時,鹿唯心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濃濃的功德籠罩她的魂體,青銅鼎散發出來的靈力充盈全身,房間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鹿唯心這才發現,床頭櫃上正燃著一根香。
那是一根陰香,清甜安神,用料不重卻效用十足,製香的手法更是強她百倍不止。
鹿唯心不由地朝床上沉沉睡著的男孩看去。
這麼多次在夢中相見,鹿唯心早已經明白,隻有男孩入夢之後,她才能成功進入他的夢境吸取他的功德滋養自己。
如今天剛剛黑下來沒多久,男孩能睡著,大抵是因為這根陰香。
他是感應到她有難,特地點了陰香引自己過來的嗎?
還有,他為什麼有陰香?
是他買來的嗎?
喬老太說過,南喬北鹿,一百多年前,陰香兩大家族,分彆是黔東南的喬家,和江城的鹿家。
這根陰香的路子顯然不是喬家的。
難道是出自鹿家?
那男孩與鹿家又是什麼關係?
鹿唯心來過男孩的房間很多次,但每次來,都是在床上,後來有了青銅鼎,她就待在青銅鼎裡吸收靈氣。
她從來沒有仔細逛過男孩的房間。
男孩的房間很大,分裡外兩間。
裡間就是臥房,外間竟又分為兩部分,以一架古樸的屏風間隔。
那屏風……鹿唯心圍著屏風轉了好幾遍,最終確定,這玩意兒的年代至少在明朝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