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梨說的老地方,是一個已經荒廢掉的兒童遊樂園。
以前這裡還算熱鬨。
她跟路橙有一段時間在兒童樂園外麵賣小朋友的玩具。
路橙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手上還拿一束玫瑰花。
他拄著拐杖,緩緩的走向站在旋轉木馬的女子。
路橙是七歲那年在孤兒院遇到了八歲的陸梨。
她穿著一件洗了有點褪色紅色裙子,望著孤兒院門口那個離開女人。
而他抱著懷裡的舊書包看著她。
他們都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那家孤兒院並不是收留孩子的慈善之地。
他跟陸梨曾經聽到管理孤兒院的那個老頭跟一個男人的談話。
那個男人說,有人想買眼角膜。
隔天,那個男人拉走了一個眼睛很漂亮,非常漂亮的大孩子。
他跟陸梨都很害怕,害怕極了。
他們兩人學會了偽裝,就是把自己弄得很邋遢,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
陸梨十歲那年。
那個老頭看向陸梨的眼神很慈祥,是那種很變態的慈祥。
她白嫩的皮膚,其實很邋遢也遮掩不住。
路橙一直跟陸梨形影不離,就連去上廁所,路橙也在廁所外麵等著。
但是那個老頭是個大人,是孤兒院的院長,他想隔離路橙跟陸梨很容易。
其實陸梨不太願意想以前的事。
人活著總是要往前看。
“梨姐。”
路橙站到陸梨身邊,他們看著麵前已經生鏽的木馬。
“要上去坐嗎?”
他那時候還可以抱起她坐上木馬,現在他拄著拐杖就是個廢人。
抱不了她。
但是他可以幫她擦木馬。
路橙把花給陸梨,拿了衛生紙替她擦。
陸梨捧著花,墊著腳,坐到木馬上,她朝路橙笑了笑,“真好。”
他們都還活著。
路橙愛陸梨,陸梨愛路橙。
他們之間的愛不是男女感情的愛。
而是那種驀然回首,我都會站在你身後陪著你的愛。
勝似家人。
也許旁人無法體會這種感情。
“今天我打了李玉,我媽媽說她後悔把我帶回李家。”
陸梨坐在木馬上,哭了,她真的真的很少哭。
但是她這次哭聲很放肆。
哭到了打嗝。
而後,她跟路橙雙雙的笑了起來。
像兩個瘋子。
路橙替她擦了眼淚,擦了鼻涕,他從口袋裡麵掏出戒指。
一個用紙做的戒指。
當年他們兩人從孤兒院跑出來,來到這裡。
路橙撿了一張地上彆人隨便丟的紙。
他用紙折成了戒指。
他哄陸梨,“梨姐,好大的鑽石戒指,這像廣告上看到的求婚戒指,送給你,喜歡嗎?”
那個年紀不懂得求婚戒指的含義。
陸梨伸出手。
路橙把紙戒指戴在陸梨右手的小指。
是小指,不是無名指的結婚。
右手的小指上帶著戒指代表著守護。
秦誌站在一棵大樹後麵,他想抽煙,又怕煙味熏到了那邊相擁的男女。
又是花,又是戒指的。
他沒看到那戒指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