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在林家眾人魂飛魄散的慌亂中,不留半點餘地,張口索要上百兩賠款。
老屋裡一眾人自是不肯。
於是,又一輪更激烈的矛盾爆發後,林家老宅內,雞飛狗跳,哀嚎連連,哭爹喊娘的討饒聲此起彼伏,外圍的吃瓜鄰裡熱鬨看得起勁,卻也懾於門口兩個長得如同殺人犯般壯漢的威嚴,愣是沒一個人同情心泛濫站出來勸架,或是找個人去喊裡正的。
不得不說,林家老屋還真是在村裡做得一手好死,大難當頭,居然無一人援手,可見平時為人如何。
帶頭的廖管事連要脅帶恐嚇的,說要把林家大伯林大森,設計將隔房侄女賣到風月場所換來的錢,給自己在鎮上書院讀書的兒子,充做趕考的盤纏一事聲張出去。
此話一出,可是戳中了讀書人的致命要害。
這年頭,誰家供個讀書人出來都極不容易,而讀書人的名節就是讀書人的命,名節一旦被汙,甭說褫奪功名永不錄用,都算是輕的了。更有甚者,終日遭同窗口誅筆伐,戳脊梁骨,被罵得頭都抬不起來。那些所謂的讀書人的玻璃心又如何能受得住?最後十之**無不是走向絕路!
廖管事就是故意編瞎話來匡林家人,反正事實如何重要嗎?嘴巴長他臉上,上下嘴皮子一碰,胡謅的話張口就來,誰知道真假?
隻有扯上這個家裡的讀書人,林家人才能有所顧忌。
果然,被拿捏住要害的林大伯不敢反抗了,轉頭苦苦哀求林老太太從公中掏這筆錢出來填窟窿。
可,讓林老太太拿錢?
天大的玩笑。
還是上百兩銀子。
這跟剜她的心肝肉有啥區彆?
擺明了是要林老太太的命啊!
對林老太太而言,親生兒子都不如錢銀來的重要,自然抵死都不肯掏半分銀子出來。於是乎,林老太太便一屁股砸地上,兩腿一蹬,張開嘴扯開嗓子,開始上演一哭二鬨三上吊。
慘絕人寰,淒厲哀婉的哭嚎聲差點將老屋的房頂給掀飛了出去,場麵可不是熱鬨兩字能形容的。
一方鐵了心要錢,不給錢就將家裡的房契田契來抵,再不夠賣兒賣孫,主打的就是一個把錢還了,否則他們就不走了。
另一方死掘著,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全家一起蓋白布也絕不掏一個銅板。
最後,林大伯咬牙切齒,礙於兒子的仕途,惦量著還是不能背上弑母的罵名,最終還是讓大伯娘陳氏去鎮上找桃花酒樓當值的大兒子林長功拿錢。
怎麼說,最初也是鎮上大兒兩口挑起的事,找妓院老鴇磋商的,這會事到臨頭了,沒道理兩口子躲鎮上置身事外,讓他這個當爹的陷入水深火熱的絕境。
廖管事以防他們借機跑路,或是去尋人幫忙,便讓兩名打手一路“保護”大伯娘陳氏。
餘下的十多個壯漢,金刀大馬落座在正堂裡,個個渾身上下透著狠戾的氣勢,很是唬人。林家其餘眾人則如同驚弓之鳥般,忐忑不安地,被推搡著圍座在正堂冷冰冰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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