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日後,有衙役或是餓的腳底打飄,到處找吃的流民,不慎誤入河西村地界,差點被村裡遍地屍骸、蚊蠅亂竄、惡臭衝天的可怖景象嚇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連滾帶爬逃得遠遠的。
一傳十,十傳百。
從此,再無人敢踏入,曾經一時風光富饒、景色秀麗的河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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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林小月他們和去鎮上尋人的林大山、劉老根一行差不多前後腳趕到約定的彙合地。
火堆前,三撥人見到親人,不由抱頭痛哭。
大山叔、大山嬸見到自家毀了容,受了傷,但是至少還吊著一口氣活著回來的春花姐,不由淚流滿麵失聲痛哭。
春花姐自半途醒來後,便聽林招弟一路絮絮叨叨,和她講了林家村目前的近況,以及三家人離隊折返尋人一事。
遭逢大難,死裡逃生的春花姐,內心本就如同驚弓之鳥惶惶不安,得知爹娘兄嫂為尋回她,冒險離開族人庇護,不禁感到愧疚難安的同時,更感激家人對她不離不棄。因此,在見到大山叔、大山嬸後,一家人抱成一團,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抑。
牛叔這邊去了鎮上,情況也不容樂觀,倒不是說沒尋著人,而是如今鎮上人人自危,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精神不濟的流民。
巡查的衙差早已不知躲哪個旮旯去了,聽人說,守鎮大人日前聽聞風聲不對,早早攜家帶口卷鋪蓋舉家夜逃。
沒了上頭的人壓製,拿俸祿的官差們自然保命要緊,跟著麻溜一拍兩散。
至於他們最憂心顧慮的征調徭役的問題。
嗐!純屬多餘了。
吃公糧的都跑光了,誰還沒事閒吃蘿卜淡操心,跑去山溝溝裡找人。
再說了,流民大量湧進城,有的餓急了眼,又沒官府壓製,少了法律的枷鎖,加上昨夜地動,攪的人心惶惶,流民們徹底沒了活下去的指望,可不得發瘋打砸搶掠一番。
所幸,牛叔和大山叔一夜未合眼,頭發亂糟糟的,眼圈下掛著濃濃的烏青。從昨夜開始強壓著心驚肉跳,連夜收拾,天一亮便跟著隊伍緊趕慢趕的逃路,又折騰著跑回鎮上尋人,一番匆忙急迫的倒騰下來,可不得和流民差不多狼狽。
正因為此,他倆才沒被流民們當做當地人給霍霍了。
大山叔和牛叔渾水摸魚,一路鬼鬼祟祟,專挑人少偏僻的小路走。
好不容易尋到牛鐵頭打工的那家,從後院悄摸著躡手躡腳進去,總算是找著了人。
好懸,當時雙方一照麵,牛鐵頭沒將兩個形容狠狽,行跡鬼祟的人當入室偷竊的小賊,拿燒火棍給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