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狼這東西凶的很,報複心也強。一旦對人類動手,要麼人死,要麼狼滅。如今放狼歸山,後患無窮。
但兩人緊繃著神經,足足殺了近一個時辰,鐵打的成年人都糟不住,更彆說兩個瘦嘎嘎的丫頭片子了。
能扛這麼久,純粹是憋著一口氣,不想葬身狼腹。如今,餘下的狼被打跑了,兩人自然沒了強撐的精氣神,癱軟在地。
林小月抹了把臉上的狼血,結果不僅沒把臉上的血抹去,反而徒手錘狼沾上的血和不知名的內臟碎沫又糊了一臉,更可怕了好嗎。
呆了一秒,林小月問林招弟“你怎麼跑出來了?”
林招弟甩了甩攥太久已經發麻沒了知覺的右手,好一會,才將滿是血呼啦的砍骨刀從手中脫去,丟在一旁,怔怔的倒在堆積如山的狼屍裡,望著漆黑的夜幕久久沒回過神來。
“我……我聽見好多狼在叫,擔心……你一個人……所以……”
明明自己怕得不行,卻還拚命鼓起勇氣,跑出來幫自己,林小月心裡對二丫的認可又更深了一層。上輩子被傷透了,冷冰冰的心像是猛地被人捧著煨熱,軟乎得不行。
她強撐著爬起身,拽上四肢無力的林招弟回了山洞裡。
林老爹、苗氏和小草這會兒還在心驚肉跳,精神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見二人如血池子裡泡出來,兜頭滿身的血進來,差點沒嚇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撅了過去。
待確認林小月姐妹倆好手好腳,隻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輕傷,眾人才忍不住鬆了口氣,提著的心總算可以稍稍放下。
想到剛剛的場景,苗氏和小草還是有些後怕,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眼淚更是一直沒停下來過。
林老爹又是驚又是氣,愣是嚇出一身冷汗。聽剛才的聲音,外邊哪裡隻有一頭狼,那是一群狼呀,兩閨女咋這麼唬,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是?
自己身為一家之主,唯一的男人,不僅沒能挺身而出保護妻女,反而隻能枯坐在洞內,眼巴巴的乾等著女兒平安歸來……。
他……他就是個無能又軟弱的廢物。
過去的十多年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他枉為人夫、枉為人父呀……。
望著血人般的兩個閨女,剛在外頭廝殺完,還得回頭安撫他們。林老爹滿心愧疚自責不已,滿腔情緒翻湧著,化作淚意湧出眼眶。
他不想哭,一點也不想哭的,可是他忍不住。
是他對不起妻女,讓她們跟著他愚孝了二十多年,父母隻對他有生養恩,他要報恩,那是他一個人的事,然而,他卻拖累了一家子咬牙忍受老屋搓磨、苛待二十多年,他……有愧於家人啊。
就算分家後,他以為隻要分出去,父母和兄嫂就不會再欺淩打壓自己的妻女,而他們三房,平日裡隻要多回老屋幫忙乾些活計,少吃省穿點,也比以前同住在同一屋簷下好過許多。
可是,他一次次的忍氣吞聲,一次次的勸家人退讓、勸家人重孝,卻忽視了家人深埋在心底裡的委屈與受傷。
甚至在三丫無法無天的越過他這個一家之主,擅自讓裡正和族老開祠堂,主持與老屋斷親一事,讓他恨不得狠狠打醒這個腦子混沌,不孝不悌的死丫頭。
可是,腦子混沌不清、不孝不悌的哪裡是三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