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一度寂然無聲。
三軍隻認虎符。
所以,婁世勳的虎符是真的?而大將軍方才遲遲不允調兵,就是因為沒有虎符。
可虎符一直在營中,如何會到婁世勳手上?
“是她,是她偷了大將軍的虎符!隻有她能進大帳!”
鄭四一躍而起,提著刀就要衝上來。
“你這個妖女!為何要背叛大將軍!”
王庭樾擋在梁婠身前,厲聲道“這是主上的旨意,你想抗旨嗎?”
礙於聖旨,周圍幾人手上將鄭四拖住,但眼裡同樣憤懣不服。
鄭四指著怒斥“這麼個臉上擦粉的玩意兒,也能帶領三軍上陣殺敵?”
婁世勳暴跳如雷“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不敬,給我拿下,軍法伺候!”
梁婠冷看他一眼,從王庭樾身後走出來,立於一眾人前,不再像最初,站在人群之外。
她卓然而立,冷冷開口
“婁大將軍能不能帶領三軍,不是由你說的算,也不是由我說的算,而是由主上說的算!”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我都是大齊的子民,終其一生,都隻能效忠一人,那便是主上。”
“這虎符是昔日主上授予陸修的,既是授予,就可收回,既有聖旨在此,陸修還能不交還?”
“正為防止陸修違抗聖令,擁兵自重,主上才命我暗中取回,我也不過是遵從聖意而已。何來偷竊與背叛一說?”
“如今,主上懷疑陸修有通敵叛國之嫌,虎符如何還敢繼續交由他掌管?你們這般維護,難不成與他是同謀?”
她掃視一眾人,冷冷一笑“還是說,你們想造反?”
她說話的模樣底氣十足,字字鏗鏘,句句有力,完全不似往日細聲細氣。
婁世勳驚詫地盯著梁婠,簡直像不認識她一樣。
王庭樾無心顧及其他,隻在梁婠與陸修臉上看,實在不明白他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造反,我們就造反了又如何,勢必先殺了你這個妖女,這狗屁仗誰愛打誰打,老子是不打了!”
“他娘的,俺也不打了!跟這種玩意兒上戰場,那不得場場吃敗仗?”
前不久還是奮臂高呼的人,此刻不僅罵罵咧咧地解衣卸甲,還高喊著要處死她這個妖女。
婁世勳氣得臉色發青,衝到前麵指著眾人罵“你們,你們是反了天了!陸修你是要帶著他們造反嗎!”
無人理會,繼續吵著、鬨著。
場麵混亂。
“大將軍,我們幫您奪回虎符,向主上陳情!”
“我這就替您殺了這個妖女,一定是他們假傳旨意!”
王庭樾生怕傷著梁婠,將她護在身後“你們冷靜點,大司馬,這旨意千真萬確!確乃聖意!”
“拿下,拿下,把這些帶頭鬨事通通綁起來,軍法伺候!”
婁世勳躲在隨侍身後,探出頭大喊。
梁婠唇角微動,目光越過肩頭,望向中間的人,他如風雨中的梨花白,看似在枝頭上倔強堅守,實則內心已殘破不堪,很快就隻剩殘骸。
“都停下。”
平平靜靜的說話聲,像輕飄飄的雪花,與一眾大嗓門相比,實在沒什麼分量,可這絲絲冰涼,真真切切叫鼓噪的人群冷靜下來。
“大將軍,這裡頭一定有誤會,您絕不會通敵賣國的!”陳副將眼微紅,誠懇道,“末將願意護送您回晉鄴,向主上陳情!”
“是啊!末將也相信您,末將也要隨您同去!”
“還有我,我也願意!”
“我也是,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