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潛笑了起來,笑完又是搖頭一歎“你果然還是這麼傻。”
是嘲諷,卻又很開心。
梁婠蹭的一下站起身,不想再陪他繼續玩下去,不想再讓他拿著自己的傷口找樂子。
腳下還沒邁出一步,卻被他一把拽住,像鐵鉗,牢牢將她鉗住。
梁婠頭也不回,“陛下還沒看夠嗎?”
高潛也站起身,手上稍一用力,輕輕鬆鬆將她帶到身前,與她麵對麵站著。
半晌沉默,最終隻淡淡一笑。
“我隻是讓你好好將他們認認清,看看你從前為他們吃得虧、遭得罪,究竟值不值得?”
梁婠閉了閉眼“不值得,可以了嗎?”
高潛撫上她的臉,“梁婠,我們打個賭吧?”
梁婠咬牙,恨恨瞪著他。
高潛視若無睹,微笑著轉過臉去看刑架上的人。
“你們是想活,還是想死?”
驟聞還有活命的希望,崔皓雙眼放光,連連點著頭,嘴裡不停應著,生怕再慢一點兒,便與這活命的機會失之交臂。
“臣不想死,求陛下開恩,饒了臣,求娘娘饒了臣……”
馮傾月沒有剛才的罵不絕口、惡聲惡氣,低下頭咬住唇,沒有做聲,卻能看到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詔獄的日子不好過,從她襤褸的衣衫、重疊的傷口,就能看得出來,熬到現在不容易。
活是本能,這樣的問題,有什麼好問的?這樣的賭,又有什麼好打的?
梁婠目光直視,淡淡道“陛下如果想看想聽,就由著他們給您演、給您說,妾看夠了,也聽夠了,如果今日陛下不處理彆的事兒,妾就先回去了。”
殺又不讓殺,非得坐在這裡看著他們上刑、對罵,才行嗎?
梁婠也不管高潛會不會發怒,隻去掰他的手。
高潛死死抓著不放,眸子黑沉沉的,隱隱透著怒意。
“梁婠,我是在幫你報仇,你非得激怒我?”
“幫我報仇?”
梁婠盯著他翹起唇角,忍不住冷笑。
“是,是崔皓與馮傾月聯手,坑害了我一輩子。他們罪該萬死,可你呢?你與他們又有何區彆?”
高潛麵上一喜,緊緊握住她的肩“你終於承認了!”
梁婠紅著眼睛,使勁推他
“是誰一遍遍迫著我做那些事,又是誰用儘方法手段侮辱我?直到將我作踐至死……”
“到現在了,假惺惺地說什麼,幫我報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有什麼資格為我報仇?”
“怎麼重活一世,良心難安了?真是笑死!”
梁婠掙脫不開,隻能一邊推一邊踹。
“你到想乾嘛?高潛你究竟想乾嘛啊!”
“是不是生生世世,你都不能放過我,生生世世都得把我作踐死,你才能心滿意足?”
梁婠泣不成聲。
高潛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眼睛越來越亮,狠狠將她抱住。
梁婠死死揪住他的衣襟,歇斯底裡“為什麼非要逼我,為什麼?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我又到底何時招惹你了,為什麼要一直逼我?為什麼隻逮著我一個作踐,是不是我再死一次,你才滿意,高潛你到底要乾什麼?乾什麼……”
高潛退開一些“我沒有想逼你,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她?”
梁婠眼淚糊了一臉,手指緩緩鬆開他的衣襟,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她無力點點頭,抬眼看他“我不裝了,我也不找你報仇了,我放過你,你也放過我吧,就看在你已經折磨了我一世的份上,放過我吧?”
高潛看著她,堅定搖頭“你要不是她也罷,可你偏就是她,那我便不能。”
梁婠深吸口氣,點頭“不放,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