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揉著眼睛,從衾被裡爬起身,剛想伸個懶腰,胳膊伸至一半,又悻悻收回來,手指搭上脈搏,凝神片刻,倒是一切安好,不過還是得多注意。
簾帳剛剛掀起,沅芷便帶著宮人進來侍候。
“娘娘醒了?”
梁婠朝窗外瞧,但見日光赫赫,不禁咂舌:“當真是較往日遲了許多。”
沅芷一邊應聲,一邊幫她洗漱。
昨夜下棋下到半夜,她已經完全不記得最後幾局,到底是如何下完的,困得眼睛睜不開不說,腦袋裡更是一團漿糊。
由此可見,高潛絕對是故意的,他若是想折磨一個人,那方法簡直不要太多。
好在他並沒有留宿,他前腳出門,她後腳倒在床上。
沅芷幫她穿衣服時,湘蘭從門外走了進來。
梁婠匆匆一瞥,隨口道:“黃良媛是不是已經來了?”
自宋玉貞那件事後,黃瀠的態度明顯不同,比先前單純的攀附,多了幾分忠心與真誠。
聰明人就是有這點好,凡事不用講得太明白。
湘蘭靜默半晌。
沅芷好奇瞧過去。
梁婠理了理衣襟,覺得不對,認真問道:“可是出什麼事兒?”
湘蘭打發了宮人,道:“昨晚,趙弘德與栗崇德在涼風殿發生矛盾,不知怎的,竟失手傷了黃良媛。”
梁婠先是一愣,瞬間明白,怪不得昨天高潛同她下了那麼晚的棋,想是一番好興致遭人破壞,便又來故意折騰她。
隨即不由皺起眉頭,可這事,離奇。
且不說趙弘德尚在禁足中,出入受限,就說黃瀠,又怎麼突然去了涼風殿?
湘蘭又補充:“栗崇德行為跋扈,已被降為茂德,遷入寶殿。”
沅芷驚訝:“這不是打入冷宮了?”
湘蘭點頭道:“趙弘德行為有失,降為隆輝,繼續在涼風殿禁足。”
沅芷琢磨:“想來是栗茂德的錯,同樣降罪,趙隆輝仍是上嬪之首,可茂德就……”
梁婠瞅她一眼,不敢苟同。
放眼整個後宮,趙如心算是陪在高潛身邊久的,除了她自身的美貌、與高潛的感情,更多還是顧及到趙氏一族。
至於栗茂德,不好說。
擱在前世,說殺也就殺了。
可現在的高潛,早不是從前那個。
如此處理,誰知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
梁婠沒再追問,打發了湘蘭去探望黃瀠,直到人回來,才知曉高潛已命黃瀠搬去鏡殿靜養,無上令,任何人不可隨意打擾。
這件事當真是不尋常,三個人,兩個發生爭執的、一個無辜受害的,但到最後,竟無一人露麵。
到底所為何事?黃瀠傷勢又如何,怎就重得都需搬去彆處靜養?
此事,她本無意參與,可牽扯到黃瀠,便不能不聞不問。
梁婠想了想,命湘蘭將這段日子做好的花露油配著香膏,給各宮主位送去。
沒了黃瀠的幫助,梁婠隻得親自動手做熏香。
顧及有孕在身,香料成分做了調整,但聞著比之前更清冽。
孕後不易久坐。
湘蘭扶著梁婠起身:“娘娘若是累了,便去躺一躺,或讓沅芷陪您出去走走。”
沅芷拍拍手就要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