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會兒,沅芷捧著瑤盤躬身進入,後麵還跟著一個柳腰蓮臉的華服女子。
還不等梁婠開口,身側的曹丹青蹭地一下起身,直撲上去。
“二姊!真的是二姊!”
拽著來人,又是哭,又是笑。
“你到底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我讓人四處尋你,可都尋不到!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
曹丹青說著哽咽起來。
曹鹿雲眼睛一紅,低下頭,沒吭氣。
在場人看得驚詫。
眾所周知,自安定侯在屏州亡故後,安定侯夫人下落不明。
有人說,她追去屏州尋夫;有人說,她怕受叛國罪牽連,連夜潛逃;還有人說,她自儘殉情……
曹若宓臉色微變“阿雲?你怎麼,怎麼……”
梁婠目光淡淡掃過,垂下眼簾,嘴角勾出淺淺的笑。
曹鹿雲掩飾住情緒,俯身一拜,“妾見過陛下、太後、皇後。”
太後眸光幽冷。
高潛懶懶瞧一眼梁婠“淑妃真是有心了。”
皇後緩了緩,言不由衷“是啊,本宮一直,一直掛念著阿雲呢。”
曹鹿雲伏在地上“讓皇後娘娘擔心,是妾的錯。”
梁婠微笑站起身,慢慢踱步至曹鹿雲跟前,伸手將她扶起,雙眼直視著她,話卻是對高潛說的。
“陛下,安定侯夫人還拘著禮呢。”
似嗔似怪,著重強調的幾個字,無比清晰。
曹鹿雲抬起眼盯著梁婠,梁婠也瞧著她。
如此近的距離,裡頭的恨意、屈辱,一覽無餘。
梁婠彎起眉眼,素手輕抬,幫她理了理鬢發“當日在太師府,夫人對安定侯高情厚愛,對本宮亦是百般照拂,而今,安定侯離世,留下我們兩個,他定然放心不下與他伉儷情深的結發妻子,不過不用擔心,往後,本宮一定會替安定侯好好照顧夫人的。”
細聲細語,溫柔體貼。
誰不會呢?
曹鹿雲恨恨瞪過來,作勢就要掙開死死鉗製住她的手。
梁婠垂眸湊近,嘴唇勾出笑容“夫人想要在大殿上與眾人一同欣賞那封和離書嗎?”
曹鹿雲僵若石化,不敢再反抗,眼底通紅,屈辱的眼淚蜿蜒而下。
梁婠掏出帕子替她輕輕拭掉。
曹鹿雲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直愣愣受著。
梁婠動了動唇,聲音幾不可聞“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哭什麼,該笑啊。”
梁婠目不斜視,但可以感覺到所有的視線聚集在身上。
的確,這一幕落人眼裡,實在詭異。
昔日安定侯的一妻一妾,如今身份大變,當著主上的麵,公然在大殿上談起從前共事一夫,還熙熙融融、和和氣氣,如何不令人大跌眼鏡。
梁婠盯著麵前人,笑意盈盈“夫人這是喜極而泣吧,曹氏姊妹今日也算團圓了,曹相若是在天有靈,也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提到曹相,曹鹿雲瞳孔猛然一縮,身體不由自主抖了起來,眼淚愈加洶湧。
梁婠涼涼看她一眼,後撤一步,將帕子塞給掩麵哭泣的曹丹青,移眸看向曹若宓,笑容可掬。
“不知皇後娘娘對這份賀禮是否滿意?”
“甚好,多謝淑妃。”
曹若宓勉力維持著皇後的姿儀,並未察覺笑容變得多難看。
高潛目光狀似無意地瞥一眼她,笑容不達眼底“皇後滿意就好。”
梁婠視線落回曹鹿雲身上,對曹丹青道“太尉夫人姊妹一席吧,想來許久未見,你們一定有很多話要講呢。”
說罷,她坐去皇後空出來的位置。
曹丹青拭一把眼淚,疑惑看過來,先前兩人待那麼久,關於尋到人的事兒,梁婠竟隻字不提。
更是稱二姊為安定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