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卻足以驚動帳外的人。
聽到響動,有人探頭探腦往裡瞧,不想張望半晌不見動靜,跟旁邊人嘀咕兩句,乾脆疑疑惑惑朝裡走。
國公特意交代的,決不能讓人跑了。
梁婠用手肘支撐著,趴在地上緩慢朝前移,至少先躲到那簾幕後……
腳步聲越近,梁婠越急,不過短短的幾步距離,她已是大汗淋漓。
“您這是要去哪兒?”
陰惻惻的笑聲在背後響起。
梁婠汗毛瞬間立了起來。
回過頭就看見來人直勾勾盯著她,喉頭滾動,往下咽了咽唾沫。
這樣的凝視,隻一眼,就知道他動了什麼心思。
梁婠顧不上恐懼,勉強笑笑“我,我渴了,想喝水,可我動不了,還,還不小心摔下來。”
看守回過神,往她白壁玉似的手肘上看一眼,好像擦破了皮。
他漸深的瞳色裡意味不明,舔著唇笑“沒事,我幫您。”
梁婠一喜,目露感激,細聲細氣“那太好了,你能扶我一下嗎?當然,如果你能把我抱回榻上,那就最好了。”
看守臉上的驚訝轉瞬而逝,眸光閃了閃,立馬答應,可邁出一步又猶豫了,往身後看了看,似是擔心會有人突然進來。
梁婠垂下眼,隻用餘光看他,又努力試著想直起身,換來的是再度跌倒,手臂擦傷之處疼得她哼出聲。
看守被這酥麻的一聲撩撥得什麼都不顧,兩步上前,手臂穿過梁婠的腋下,輕輕往上一提,豐肌弱骨穩穩落進懷裡。
不知是若有似無的香氣太惑人,還是嬌香的軟玉太蝕骨,他像困在迷霧中尋不到方向,隻能看清眼前景色。
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胸口,燙得人臉頰浮上紅雲,像是早春枝頭上最豔的桃花。
梁婠垂下眼,睫羽輕顫,害羞而迷人,手臂自然而然搭上他的肩。
“你,你彆這麼看我。”
“好——”抱著她的人有些艱難地開口。
方才還**迷眼的人忽地瞪大眼珠。
梁婠手上用力一拔,溫熱的血液頃刻噴射而出,濺得她滿身滿臉。
他們齊齊摔了過去。
梁婠有些吃力地爬起身,力氣沒有完全恢複,她扶著床沿一邊張望,一邊儘可能快地套上看守的外衣,然後搖搖晃晃往宇文珂處理公務的案幾走去。
匆匆翻了一遍,忽然目光一頓,塗陽的城防圖!
梁婠也顧不上細看,揣進懷裡,拿起火折子點燃案上的公文。
她躲在多扇插屏的死角裡,看著床榻上裹著自己衣衫的看守一慢慢燒起來
火勢越來越大,有濃煙往外湧,有人衝了進來,看到裡間被褥下燃燒的人大喊大叫。
接著他又忙忙往外跑,急著去尋水。
有人進來,又出去。
梁婠趁著這個時候,跟著一個人往外跑。
剛一出去,就被一個士兵撞得踉蹌,那人低咒一聲,根本顧不上管她,叫喊著讓她取水,救火救人。
怨不得他那麼慌,宇文珂的大帳怎麼能不重要呢?
再看營地,很亂。
梁婠正要往前走,有人大步流星朝這邊來。
是宇文珂。
這回可沒有蕭景南。
沒時間再耽擱,梁婠瞅準一側營帳直奔過去。
後背緊貼營帳,剛躲好一偏頭,宇文珂已經走到帳前,不顧將士阻攔一步邁了進去。
不出所料帳內響起一聲咆哮,幾近發狂。
解釋的話驟然斬斷。
再邁出帳子,宇文珂提著滴血的劍,麵色鐵青,五官亦氣得變形錯位。
有人大著膽子上前請示。
就在梁婠以為他又要殺人泄憤時,不想他凝眸望向遠處,默了默,沉下聲。
“傳吾令,三軍拔營,今夜勢必拿下塗陽城。”
梁婠眼眸微眯,糧草已燒、營地已毀。
想要盤活局勢,給周君一個交代,確實需要一座新城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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