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思來想去,還是抓起帷帽,而不是選擇在臉上又貼又畫。
至少帷帽一去,還是清清爽爽的。
有人行至門口,隔著插屏道:“夫人,馬車已備好。”
宇文玦一走,她就不方便再外出,因而趁著這幾日他尚未離開,她要親自去采買一些物品,以備不時之需。
臨到出門,又往鏡子裡瞅一眼,倒是素淨,挺好。
行至外門,除了她要用的馬車外,竟還停著一輛。
梁婠稍感意外,她出來的時候,宇文玦在陪兩個孩子,也沒跟她說要出門。
“是有客人?”
門口的守衛搖頭:“回夫人,剛剛有人來傳話,說殿下晚些時候要出門。”
梁婠提著帷帽點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車上,她以手托腮,吹著從窗子灌進來的風,聞著帶了路邊草木的芬芳。
晃晃悠悠中賞著景,倒也不覺得無趣。
“夫人呐,您,您這是要在家裡開鋪子嗎?”
穀雨認認真真將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看了一遍,驚訝得合不攏嘴。
梁婠轉過頭笑了:“誰知他要去多久,萬一要是入了冬也不回來,咱們可怎麼辦?曦兒與阿昕都長得快,布料不能少,還有我,匆忙來這兒,什麼也沒準備,書籍啊、材料啊,對了,這上麵還有你的、青竹的……總之,我能想到的都有。”
穀雨瞪著眼睛,嘴角抽搐:“夫人,您雖不方便出門,但奴婢和青竹他們是可以的,您需要何物,隻管吩咐奴婢們就是了,何須這麼麻煩?況且,殿下隻是去洛安,哪裡會這麼久不回來——”
梁婠接過她手中的紙,沉吟一下:“也罷,一會兒再瞧瞧吧。”
說是瞧瞧,該買的時候,一點兒沒手軟。
唯獨付錢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倒不是心疼他萬石的俸祿,而是心疼這錢沒花在自己的鋪子裡。
突然就想到宋檀他們,來到藺城後,幾乎斷了同那邊的聯係,就連兩國的戰況,她也聽不到一點兒消息。
塗陽城又能否保得住呢?
也不知道王庭樾有沒有回晉鄴,留在塗陽,不安全,回到晉鄴,更危險。
高潛還能堅持多久?
他一旦死了,晉鄴城,晉鄴城裡的人,還有她各處的鋪子……
覆巢之下無完卵。
思及此處,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什麼買東西的興致都沒了。
隻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
“夫人這是怎麼了?”
看著方才還熱情不減的人,轉瞬一聲不吭,穀雨有些納悶。
梁婠瞧一眼手中買給周昕的魯班鎖,微笑搖頭:“逛了許久,有些累了。”
穀雨點點頭,是該累的,她腳腕都走得酸痛。
饒是還有一大半物品沒買,梁婠也準備回去。
上了馬車,摘了帷帽,她有些疲憊地靠窗而坐,心不在焉地瞧著街景。
忽聽身後一聲驚詫。
“咦?那不是殿下的馬車嗎?”
梁婠回過神,扭頭順著她的視線瞧過去,是方才出來時門口停的那輛。
“他應是有什麼事兒吧。”
她也不甚在意。
據悉,宇文珵還沒離開藺城。
梁婠收回視線,心裡有些矛盾。
要不跟夜裡同宇文玦商量商量,她還是跟他同行吧,不然呆在山莊裡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