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在一家茶肆門口停下,摸著自己塞得滿滿當當的胃,麵露難色。
宇文玦往她臉上瞅一眼:“進去歇歇腳?”
梁婠一喜,忙忙點頭。
宇文玦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邁過門檻。
梁婠挑了個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
原本倚在欄櫃打瞌睡的堂倌驟然見到有客進門,立馬從座位上彈起來,忙不迭地迎上前,笑容滿麵:“請問兩位要點什麼?”
梁婠看向對麵的宇文玦,他也看著她,是全憑她做主。
梁婠會意,要了一壺茶,伴兩碟糕點。
堂倌吆喝一聲就往後堂去。
茶肆裡頭很大,上下兩層,卻隻零星坐著幾個茶客。
與熱鬨的街麵一比,很是冷清。
梁婠托著腮細細打量一圈,目光落回對麵的人臉上。
“看來周人不喜歡飲茶呢。”
宇文玦淡然一笑,並未言語。
茶水、糕點上得很快。
堂倌十分熱情。
梁婠對上過分殷勤的笑臉,忍不住問:“你們店裡的生意一直都這麼淡?”
堂倌一愣,有些意外:“夫人是外地來的?”
梁婠眨著眼看看宇文玦,對堂倌點點頭:“是啊,才來沒兩天呢。”
“以前還好,倒是最近才……”堂倌尷尬笑笑,並不多解釋。
梁婠順手拈起一塊白玉糕點,輕咬一口,味道還不錯。
又看一眼茶水色澤,再聞聞,也非次品。
堂倌瞧梁婠觀察品鑒的模樣倒像個行家。
梁婠笑著解釋:“我也是做生意的。”
堂倌恍然大悟。
梁婠又道:“我見彆的茶館酒館即使沒那吹拉彈唱的,也至少有個說書人講段子,多少也能吸引個把人,你們這兒,怎麼什麼都沒有?”
堂倌一聽這話,心下一驚,忙忙往周圍看,生怕有人聽到,但見無人,立即壓低了聲音。
“夫人這話還是彆說了。”
梁婠訝然,看一眼對麵的宇文玦,他正低垂著眼睛飲茶。
她再看回堂倌,神情嚴肅地從荷囊中摸出錢放在幾上,誠心請教。
“這裡頭是有什麼禁忌嗎?我們夫妻初來乍到,還望你提示一二,彆回頭禍從口出,惹了麻煩,尚不自知。”
堂倌怔愣一下,看著幾上的錢幣搖搖頭。
梁婠眯起眼,索性將荷囊解下,遞給他。
堂倌猶豫再三,咬牙接過,湊近了,聲音壓得比方才還低。
“夫人有所不知,我們這裡原是有說書人的,隻是前段日子,整個洛安,不對,想來應該不止是洛安,總之就是不準說書人再肆意講段子,前日有人不信邪,在那街頭……”
他搖搖頭,歎口氣:“那人當即被砍了頭,誰還再敢違逆上意?”
梁婠詫異:“隻是因為不許說書嗎?”
堂倌往身後看一眼,方道:“那自然不是,是因為,他說的是,是有關——”
梁婠心頭一跳,猛地出聲打斷:“是皇帝頒布的旨意嗎?”
堂倌略一停頓,皺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興許是吧,但還有人說是——”
“好了,這沒你事兒了。”
又一次被打斷,堂倌一頭霧水,低頭看看手裡的荷囊,再抬眸看看梁婠,這錢還能收嗎?
梁婠不看他,隻擺擺手:“拿了錢就快走吧。”
堂倌擰著眉頭看一眼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