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府偏院內。
軍醫幫王庭樾上藥包紮後,又叮囑了幾句才拎起藥箱退出屋子。
大街上,王庭樾為了保護梁姣,左肩上中了一箭,所幸未傷及筋骨。
梁婠看一眼坐在榻邊垂著頭掉淚的梁姣,對王庭樾道“你們許久沒見,應是有許多話要說,我就先出去了,若有什麼短缺的,隻管打發了人來找我。”
“好。”王庭樾望著梁婠,輕輕頷首。
“阿姣,那晚你是如何逃出來的?怎會來了平蕪?又為何不回晉鄴?”
門扉幾乎要合攏的那一刻,梁婠聽到屋內響起低低的詢問,不經意從縫隙中瞥見那個一直哽咽的人轉身撲進王庭樾的懷裡。
梁婠關緊門,微微一歎,轉身步下台階。
她在院中定定站了會兒,隱約可聽見從屋子裡傳出的哭泣聲。
偏院不大,四四方方,除了屋後的杆杆鳳尾竹,小橋橫跨的魚塘邊,還植著幾株矮鬆。
倒是個清淨雅致的住處。
青竹等在廊下,見梁婠垂眼歎氣,不禁往那屋子又瞟了一眼,猜想許是還在擔心王將軍的傷勢。
“夫人莫要太擔憂,奴婢會讓人在這守著。”
梁婠點頭應一聲,又大致掃一眼院落,與先前進來時已有不同,乾淨整潔,顯然是命人打掃過的。
梁婠邁著步子往月洞門去。
“宇文玦呢?”
青竹道“奴婢方才來時,主上還在前廳議事。”
梁婠沉下眉眼,聲音很輕“命人繼續暗中盯著梁姣。”
青竹垂頭應聲。
梁婠擱下筆,一邊捏著酸痛的頸肩,一邊細瞧案幾上的名單。
待從頭到尾瀏覽一遍,不見差錯,才合起來遞給青竹。“就按這上麵的來處置。”
“是。”青竹剛伸手接過,卻見門有人從門外邁進來。
“陛下。”她垂頭行了一禮,退到一邊。
梁婠沒起身,隻拎起一旁的小壺,沏了杯茶放在案幾上。
“忙完了?”
宇文玦輕嗯一聲,並不急著落座,站在幾旁,環視著屋內布局“這些天就住在這兒?”
“是啊,”梁婠淡淡笑了下,又看向青竹,隻道可準備午膳了。
青竹領命離開。
宇文玦這才緊挨梁婠坐下,微垂著目光,輕抿了幾口茶水。
梁婠微微側過臉,瞧著沉默的人,這麼近近一瞧,眉宇間帶了絲疲憊。
她歎口氣“這些天叫你擔心了。”
宇文玦一詫,放下手中的杯盞,抬眉看她“你知道就好。”
語氣頗有幾分怨怪。
梁婠望著宇文玦黑漆漆的眼眸,訕訕一笑“知道知道。”
彆說今日街頭上,他毫不留情地處置了琅琊王家眷一眾人,就單說那句製止她再往前走的“站住”,分明是帶了怒氣的。
梁婠想解釋“今日,我並非是逞一時之勇,你們瞧著我扔了匕首,實則我還藏著毒針……”
不待說完,宇文玦拉起她的手,將她帶進懷裡。
“我不打算讓你回晉鄴了。”
梁婠一愣“那怎麼行?”
宇文玦垂眼瞧她“就算要回,也是我同你一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