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一次聽見他那麼明確地表達對自己的情意,宋微塵有些發懵。
“我沒聽錯吧,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喜歡你,宋微塵,非常非常喜歡你。我拚命克製拚命壓抑卻還是失控,我沒有辦法不喜歡你,更沒有辦法違心成全你和孤滄月。”
“我這個人,在感情問題上實在失敗的很,遮遮掩掩,彆彆扭扭,言不由衷。喜歡又不敢表達,反而說了很多傷害你的話。看你跟他在一起,我極不甘心,又想裝沒事裝大度放手成全,其實都是自欺欺人,昨天看到你們在門口……我簡直要發瘋,我……”
宋微塵聽到這裡有點憋不住了,清了清嗓,“墨總等會兒,有沒有一種可能,您現在也瘋著呢?從昨天晚上你就不咋對勁,您老要不,咳,還是抽空去看看心理醫生?”
墨汀風一愣,既無奈又好笑,一腔情愫已無法再說出口,顯然已經被她“打斷施法”。
“你是不是覺得我昨晚的行為特彆可笑?”
“是,像個小學雞。”
“什麼雞?”
“就是極其幼稚的意思,跟你的身份地位一點兒也不匹配。”
墨汀風有些黯然,他從旁邊取來自己的大氅給宋微塵披上,又溫柔的給她係上帶子。摸了摸她的手覺得涼,兩隻抓過來一起放在手心捂著。
“對不起,讓你看笑話,我自己也覺得挺可笑。”
“我……我這一生很長,卻對愛一無所知。”
“桑濮曾經跟我說‘夫輕諾必寡信’,所以我以為我不言愛,卻能從行為裡看出我對你處處是愛。是我錯了,在你的感受裡,可能很多都是傷害。”
明知那斬情禁製無解,對她好就應該適時放手,但人總是這麼矛盾,前一秒逼著自己狠話說儘,後一秒卻隻想爭個朝生暮死。
就在剛才墨汀風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克製不住的才是愛。
愛從來不會讓人理智。
失魂落魄、胡思亂想、敏感多疑、莫名其妙,毫無道理的占有欲,以及腦子是理智了,但行為卻更加失智,這才是愛。
他不放手,絕不放手!何必在乎結局,儘管把真心托付給她,剩下的交給命運。
“昨夜給我蓋被子的不是穀雨,是你對不對?”
“下雨,怕你又做噩夢踢被子受涼,所以一直守著。”
“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會踢被子的?”
他笑了,“你來我府上的第一晚,我給你蓋了十一回被子,你說呢?”
……
“你有陣子常常拽著我去膳堂,不是你想吃飯,是怕我又低血糖對不對?”
“其實我現在就想拽你去膳堂,上次你給我做烏雞藥膳,這次換我給你做——特意為你學了開胃山楂酥,隻是一直沒機會親手做給你吃。”
墨汀風抬手施術,金沙樣物質隱隱綽綽組成他的名字快速沒入宋微塵嘴唇後消失,他又一次為她設了名召禁。
“以後你需要我就叫我的名字,不管在哪我都會轉瞬出現,記住了?”
宋微塵仔細盯著墨汀風的眼睛看,他瞳仁裡除了她,並沒有彆人。
她當然知道他關心她,雖然有時關心則亂,雖然有時霸道蠻橫,雖然有時弄巧成拙,但畢竟關心發自真心。可是她不敢確定,那份關心究竟是為她,還是為了千年前的那個影子。
“你方才還跟阮綿綿說愛的人自始至終隻有桑濮,怎麼現在要改口翻供?”
“你之前說過你才是桑濮,才是我等了千年的那個人,怎麼現在要改口翻供?”
“對,我改口了,我是宋微塵,跟桑濮沒有半點關係,你還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