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宋微塵握著那半塊玉佩站在床前,表情有些囧。
黃阿婆隻說要用情力來給亂魄黃虎指路,越是情濃鏈接速度就越快,可她也沒說怎麼樣算做情濃,聯想到之前每次那亂魄出現總是“目的明確”“欲壑難填”,總不會是要他們做夫妻之間羞羞的事情吧?
雖說她早已心屬墨汀風,雖說此處隻是她的神識而非實體,但宋微塵屬實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墨汀風鋪好床,見她愣怔不動,下意識伸手去拉,“睡覺,傻站著做什麼?”
她卻像觸電一樣往後彈開,訕笑了兩聲,“那個……你在這裡與我接觸太過親密會遭禁製反噬嗎?”
有了上次在司空府的前車之鑒,墨汀風想了想決定說實話。
“會。斬情禁製是一種以神思動念來牽製肉身的禁術,我的實相雖在平陽,但反噬危害並無差彆。隻不過神識無痛覺,所以此刻的我感受不到罷了。”
聞言宋微塵大大鬆口氣,那就妥了!afe!安全!於是大剌剌飛撲到床上,咕嚕嚕滾進床裡側,她早就困了……
墨汀風隨即也躺下來,越想越不對,這個小騙子為何有此一問?
將她從床裡側一把撈出來抱在懷裡,“你是怕我借機對你做點什麼?”
身帶“秒睡係統”的宋微塵都快睡著了,聽見他問隻好強打精神回應,“哪有,墨總可是正人君子。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借機對你霸王硬上弓,不過聽見你還有禁製束縛我就放心……不是,我覺得很可惜!咳,可惜。”
墨汀風忍俊不禁,這個小騙子慣愛充大尾巴狼,一看就是沒有經曆過生活的毒打。
嘴角一抹壞笑,將她轉過來麵對自己,眼神滿是撩撥。
“我仔細想了一下,黃家村這個幻境處於第二層法陣,斬情禁製在這裡的影響力微乎其微,既然你情我願,**苦短,不如我們……?”
宋微塵瞌睡都嚇醒了。
她笑得這叫一個尷尬,手緊緊抵住他胸膛,“嗬嗬,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這畢竟是黃阿婆和虎子哥的屋子,咱倆不要入戲太深!”
順勢握住她置於胸口的手,墨汀風語氣曖昧。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此刻既是他們的倀鬼,入戲不深如何以情力作引,將那黃虎帶回此處?又如何結束這一切?難道你想讓那亂魄再度逃逸妨人?”
宋微塵張口結舌一時想不出辯駁之詞,這大尾巴狼分明就是在搞道德綁架那一套,蝦仁豬心,良心大大的壞。
見她緊張的像隻大冬天被偷了屯糧的鬆鼠,墨汀風也不忍心鬨她了。
“逗你的,對於愛侶來說,**隻是情力的一部分,兩人若用情至深,不必如此也可以將那黃虎引來。再說我就算想對你圖謀不軌,也要解了斬情禁製之後,把你堂堂正正娶進府再說,怎會如此草率。”
再度將宋微塵攬入懷中,溫柔摩挲著她的頭發,“睡吧。有我守著,定不會做噩夢。”
也不知是不是黃阿婆的“係統”暗示,這一夜,宋微塵夢到了年輕時的黃美芸和黃虎,時逢她生辰,黃虎去鎮上買了把很便宜的古琴回來送給她做禮物,畢竟小兩口沒那麼多餘錢。
黃美芸擅針線,便尋思著給黃虎做個防蚊蟲的藥香囊,夏日多蚊蟲,他又成日在外奔波,多少能防範些也好。
其實在夢裡看起來他們的生活很平淡,天氣好的時候,兩人會攜手上山去採草藥和山貨,背回來在院裡曬乾後拿到鎮上的藥材和雜貨店裡去賣。
黃美芸不上山時,黃虎就獨自去捕魚或打獵,她則接些鎮上繡莊的針線活以補貼家用。
兩人在院子裡開了一小爿地,種著點時令的蔬菜瓜果,這個季節黃瓜和西紅柿長勢極好,他們入夜坐在院子裡看星星時,經常隨手撅一根,就近的水甕裡舀一瓢洗淨,一口下去清涼甜脆,夏夜常有的暑氣絲毫也無。
再往後暑氣更甚,黃珍芸自小怕熱,黃虎擔心她夜裡熱睡不實,常常趁她睡著後側躺著,一手杵頭,一手拿著蒲扇給她扇風。所以黃珍芸記憶中的炎夏從來都隻有輕風拂麵,隻有醉挽星河。
這種具體而充滿煙火氣的夢,宋微塵記憶中從未有過。
尤其是到了寐界以後,夢裡幾乎都是被那未名怪物侵擾疲於奔命。現實裡——則更不現實,亂魄,法術、禁製,結界……這些曾經在玄幻劇裡才會看到的東西倒成了司空見慣的日常,她已經忘了真實的生活該是什麼樣子。
那種一天天過起來歎平淡無奇,回頭看才驚覺彌足珍貴的日子。
誰說熱烈的愛和穩定的情緒無法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