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時凜那番話,陸彥禮接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都是如履薄冰,寢食難安,但陸時凜這邊就是沒有任何動作,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陸時凜故意恐嚇他。
陸成國的那場手術是成功的,但也徹底傷了元氣,尤其最近還有中風的跡象,路都走不了,大多數時間都要依靠輪椅生活。
這種情況,陸成國自身是接受不了的,最後苦的還是戴嵐。
這兒子都還沒從輪椅上站起來,老公又坐上輪椅了。
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可能是自覺流年不利,從年初開始就倒黴得緊,家裡的人一個個的都不順,便請了一個高僧來老宅做了一場法事,說是要驅驅晦氣。
做完後,還在老宅收拾了一間房出來做成佛堂,開始吃齋念佛。
過年那段時間,更是帶著陸成國區寺廟住了小一個月。
辛願可不管他們出什麼幺蛾子,反正都和她無關,從小年開始,陸時凜就把辛老太太和辛珣接到了安園過年。
因為到了孕晚期,她肚子也是越來越大,現在睡覺翻身都很難,不宜出行走動。
時綺也掛念她,在29號那天,一大家子,包括時老爺子和老太太都一塊來了黎城,在安園過年。
一大家子人,彆提多熱鬨了。
時老爺子笑得慈和,眼睛周圍的褶子都深了,“等再過兩個月,阿願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了,明年春節,家裡就更熱鬨了。”
時老太太附和,“可不是,阿願肚子裡這兩個小金疙瘩,到了明年春節,可就是有會笑又會玩,可招惹稀罕的時候了。”
“阿凜,醫院和月子中心你都聯係好了嗎?”時綺看向陸時凜。
“醫院已經確定了,月子中心之前看了兩個,都不太滿意,等過了年再挑挑看。”
“月子中心這個不能馬虎,是得好好挑挑才行。”時綺點點頭,看向辛願,“上回去產檢,醫生怎麼說的?”
“挺好的。”辛願眉宇夾雜著幾分疑慮,“就是……有一個寶寶的個頭比較大,不知道能不能順產生下來,不能順的話,隻能剖腹產。”
她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還特意上網查過剖腹產的資料和信息。
現在醫療科技這麼發達,剖腹產倒是很常見的事情,但不管怎麼說,生孩子本身就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
聽說,宮縮開指的疼相當於是一輛大卡車從身上碾過,渾身骨裂般的疼。
可想而知,那個疼的程度有多恐怖。
而剖腹產是要一層一層切開肚皮,還是局部麻,能清楚感知到醫生切肚皮,扯肚皮,把孩子從裡頭掏出來。
再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時綺生時琅意時,年紀就不算輕了,那時也是剖腹產,她懂辛願此時的焦慮和害怕,忙拍了拍她的手背。
“彆擔心,也彆害怕,到時候醫生說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可以打無痛,再讓阿凜進去陪著你,我們都會在外邊等著你的。”
辛願點點頭,其實那次檢查回家後,陸時凜也安慰了她好久。
她娘家人隻有辛老太太和辛珣,現在聽時綺這樣說,倒莫名安心了不少。
齊允舟因為開始實習了,年初五就先回了港城,而時琅意年12就要開學,11號那天就和齊恒之也先離開了黎城。
時綺和老爺子還有老太太是十八號那天走的。
進入三月,黎城接連下了半個月的雨。
就在放晴那天,辛願接到方靜打來的電話,說何豔想見她,辛勇被抓了,被控告的罪名是調換當年天禧苑工程的材料包,從中獲得巨大利益。
辛願聽到這個消息,人都是懵的,從懷孕六個多月開始,她就基本不怎麼去公司了。
有些方靜處理不了的公事都是陸時凜代為處理的。
都不用懷疑,她就知道,這絕對是出自陸時凜之手。
天禧苑從去年開工以來,就進展得很順利,但讓她隱隱覺得,這像是陸時凜下的一盤棋,這個項目隻是一個餌。
她當然沒見何豔,也不知道她是哪來的臉還想見她。
當初那個工程意外害死了多少人,她爸就是其中一個,要不是之前手上沒有證據,她都想親手把辛勇這個隻有利益沒有親情可言的人渣畜生給送進監獄裡。
晚上陸時凜回來,辛願就問起他這件事情。
陸時凜也沒瞞著,牽著她的手,攬著她的腰上樓,去了書房,給她看了一遝資料。
“都是這幾個月裡收集的。”他頓了頓,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其實,當年這個事情,陸氏也參與了。”
辛願渾身一僵,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什麼?”
“你先彆激動,聽我說。”
陸時凜其實並不想在這種時候和她坦白,畢竟她馬上就要生了,萬一有個什麼差錯,他真的能扇死自己。
不過,她能主動問,再去隱瞞或者欺騙她,對他們這幢婚姻和她自己,是最不利的。
“老頭做事你也知道,嚴謹周密,要想抓到他的把柄其實很不容易,他是參與了,但最大的幕後人不是他。辛勇和廖仲權是這裡麵的關鍵,所以,我是從老頭那裡下手,才陸續找到這些證據,能夠證明辛勇當年參與了,隻有他被抓了,才能夠引蛇出洞,他怕死,不出一個星期的時間,肯定會把他知道的撂個一乾二淨。”
辛願看完那些東西,是一些原先開的材料單和設計稿,以及辛勇和好些個人秘密交易的實證。
她沉默許久才緩緩抬頭看著他們問,“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奔著調查這個結果去的?”
“總不能讓你爸和那些工人白白丟了性命,他們總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陸時凜輕輕抱住她,低聲說,“辛願,你一直都不是一個人。”
他永遠站在她這邊。
不論她的對立方是誰,即便是他爸,他也不會猶豫半分,仍舊會十分堅定的選擇她。
她在他這裡,從來都不是個選擇題。
辛願聞言,鼻子忽然一酸。
當初的辛氏在建築行業裡,算得上是一家獨大,後來資金量出現問題,又因為和陸氏的聯姻輕鬆得到解決了。
隻不過盯著它不放的人,自然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它,索性就把陸氏也拉下水。
這樣也算是徹底絕了辛氏的後路。
陸成國本身就是個有野心人,不然也不會讓陸家成為黎城首富。
隻不過,他也聰明,利益他占,但需要提刀動手的事情他不乾,這樣以後事情敗露了,他也能全身而退。
辛勇和廖仲權就算得上是他的卒。
現在被自己兒子盯上了,他也攤上了一身病,隻能舍棄這兩個被他看做微不足道的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