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食堂分為上下兩層,一層是普通子弟用餐的地方,二層則是那些已經能夠單獨下山的弟子,或者門中長老才能去的。
這個倒不是硬性規定,而是弟子們不自覺就遵守的一種默契。
安柏當然也隻能在一層,由於最近經常去送飯,他跟這裡負責打飯的師兄已經熟悉了。
“小安啊,東西已經準備好了,就放在老地方,你去了之後,記得把昨天的食盒帶回來。”
說話的是個渾身上下都圓溜溜的家夥,他是目前負責食堂外麵工作的弟子,名叫周慶,人很好,就是嘴巴非常碎:“你小子也是倒黴,剛入門就得了這麼個差事,去鎖妖塔的路可不好走,小心被摔下山去,以前就有個倒黴的家夥,放著棧道不走,非要顯擺自己剛學會的一點禦劍術,結果人還沒站上去就摔了。
當時還是我老周給收得屍,那場麵,嘖嘖嘖,都變成一灘泥了。”
畢竟在這個大多數人都吃不飽的狀態,能夠敞開了吃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蜀山其實隻是個統稱,它是由很多個不同的峰頭組成,一個個用鐵鏈與木板搭成的鐵索橋連接著彼此,這對那些已經修行有成的弟子來說不算什麼,但那些入門不久,隻是身輕體健的新人,就沒那麼容易了。
果然山川美景,比起凡俗間那些蠅營狗苟,要有意思的太多了。
“另外一個師兄呢?”
“李師兄,你又擅離職守。”
“等等。”
安柏沒搭理他,而是左右尋找起來,“待會我要帶食盒回去,然後還要砍柴,不能耽擱太久。”
“唉,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嗎?”
周慶也很高興:“你才這麼點兒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有好處。”
當他來到頂端之時,耳邊立刻就響起了一個清冷的男聲。
安柏扭頭看去,隻見一個身著弟子服,長發飄飄的身影正背對著自己。
“那小子的母親昨天過世,今早才收到消息,估計這會已經快要到家了。”
“我會小心的,謝謝周師兄。”
“今天比昨天早了一百七十六個呼吸,看來你已經完全克服了路上的困難。”
安柏也沒讓他失望,邊走就邊吃了起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尤其是那雙眯眯眼,看著很是滑稽。
安柏此刻走在上麵,看著山峰之間雲霧繚繞,心裡頗覺的愜意。
安柏改變方向走過去問道。
李師兄依舊是那副憂鬱的樣子,“人生漫漫,對這天地來說,也不過是蜉蝣出水,朝生暮死罷了,不得長生,終究隻是螻蟻。”
在他的視線中,這玩意被一圈圈濃鬱無比的妖氣給籠罩,從頭到尾都散發著不祥。
安柏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腰牌,最後扭頭看向不遠處那好似要刺破蒼穹的鎖妖塔。
他說的是真的,那個秦師姐的確找了道侶,而且就是之前討論的那個下山給母親奔喪的弟子。
被叫做李師兄的男人緩緩轉頭,露出了自己那張不帥也不漂亮的大眾臉。
“李師兄,昨天我聽到張師兄他們說,秦師姐好像找到道侶了。”
那老小子據說當上掌門後基本就沒下山,不是在鎮壓這裡還能是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