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邊,哈克將眾人剛剛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維爾托克,就連大家當時的表情、態度都儘力模仿。
半精靈職業者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誰會想到博朗鎮的哈克副隊長竟是這種人?
他不僅向維爾托克舉告大家談話的內容,而且還當著大家的麵舉告。
哈克大人,你就不能有一點鏡心強者的自尊?
羅德團長暗暗叫苦,他本來沒覺得自己在詆毀維爾托克,但哈克做出這種幼稚且不講品德的事情,他心裡反而有些惴惴不安,好像自己真說了維爾托克的壞話。
大家都認為維爾托克還沒有成年,而其他半精靈最年輕的也有30多歲。一群成年的半精靈職業者在一個少年麵前噤若寒蟬,心裡多少會有羞愧難堪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鋒芒畢露的維爾托克讓大家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他們突然就意識到,維爾托克已經在隊伍中豎立起無人可以撼動的權威。
他帶領隊伍找到食物;他利用森林中的資源,製作許多可用的工具和武器;他和哈克兩個人輪流拖拽整個隊伍的物資補給,從不吝惜體能;鏡心強者哈克對他惟命是從;現在,他又獨自外出,殺死一頭凶暴豺狼人,證明他擁有脫險逃生的能力。
維爾托克的作用無可或缺,那其他成員對維爾托克又能有什麼幫助?
沒有幫助就沒有發言權,偏偏羅德團長又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大家也隻能等他做出自己的決斷。
聽完哈克的敘述,維爾托克也沒有想太多。他剛剛宰掉一隻凶暴豺狼人,宣泄完胸中的怒火,整個人恢複冷靜就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出了點問題。
他現在重新控製情緒上的波動,但心智體已不可能回到親和水元素時的那種狀態。
維爾托克親和水元素變得心思慎密,手腕圓滑,而親和風元素的維爾托克做事雷厲風行,不喜歡受到約束。他自然不會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和擔憂。
“羅德團長說得沒錯啊。”維爾托克點頭表示讚同,指著繳獲的皮甲和狼牙棒,說道“獸人集骨者已經困不住我了,我想什麼時候走都可以。”
在完成第二場第五輪的競技比賽後,維爾托克短暫恢複全部記憶,他為自己挑選的獎勵都針對目前的形勢。雖然他的體能有所降低,暴食和自愈天賦也被削弱,但超凡感知、風行和“豺狼人殺手”稱號能幫助他擺脫獸人集骨者的追殺。
同時,維爾托克心裡很清楚,憑自己現在的天賦、實力想殺光對麵的凶暴豺狼人也是不可能辦到的。
豺狼人不是死物,因為同伴被殺,它們肯定會加強戒備。隻要三個以上的豺狼人抱成一團,維爾托克就沒機會故技重施,將凶暴豺狼人逐個擊破。
維爾托克能夠自保,卻無力拯救所有人。羅德團長說他沒有義務留下來陪大家等死,正符合現實情況。
在凶險莫測的野外,半精靈需要借助群體的力量求生存,但並不意味著他們加入一個團體就可以高枕無憂。事實上,任何一個冒險團都有成員倒在野外的冒險活動中,尤其那些實力較弱的團員總是最先死掉。
冒險團的核心成員穩定,他們招募新手主要是用來當替死鬼的。資深冒險者必須認清一個殘酷的現實你可能跑得沒有怪物快,但你隻要跑得比同伴快就有機會活下來。
冒險者從來就不是一個浪漫的職業!
道理大家都懂,踐行道理卻很難,何況這關係到自己的生死。
哈克和麥克斯十多年的冒險生涯,從炮灰新人做到冒險團的核心,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即便麵臨絕境,他們也表現的灑脫鎮定。鐵十字團的職業者不一樣,他們其實很難接受自己的處境。
聽到維爾托克讚同自己的觀點,羅德非但沒有高興,反而情緒低落,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胡說八道”,又怨恨哈克多嘴多舌。
維爾托克才不在乎羅德等人的心情,他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犀牛皮甲和粗鐵狼牙棒,好奇地問道“很奇怪啊……我殺凶暴豺狼人的時候,它好像懂一點武技,有誰知道這是為什麼?”
半精靈們互相看了看,羅德團長搶先答道“我聽說,地精王國的集骨者精銳確實懂一些戰鬥技巧……維爾托克先生,這和我們有關係嗎?”
維爾托克搖了搖頭,舉起手中的長劍揮出一朵森冷的劍花。他傾儘全力,從背後偷襲凶暴豺狼人的時候、力量、技巧、對時機和距離的把握都達到自己的最高水準。按道理,他的利劍應該把敵人的腦袋平整的砍下來。然而,凶暴豺狼人紮實的頸部肌肉讓劍鋒的切入受到阻礙,有輕微的變形。凶暴豺狼人順勢閃躲沒能改變身首分離的命運,但維爾托克劍勢發生了偏轉,造成一道傾斜的傷口。
這本身沒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維爾托克點燃心靈之火,對身體的掌控精細入微,能夠調整劍鋒的微小變化,他肯定可以完美地切下凶暴豺狼人的首級。
心靈之火,代表了武技的巔峰。
彆看維爾托克現在實力大增,擁有超凡的天賦,但他同點燃心靈之火的哈克近身戰鬥還是輸多贏少。
可除了鏡心強者,他自信沒有誰的武技能超過自己。
集骨者豺狼人懂一些粗淺的武技並不可怕,但它們練習武技需要時間,這背後就牽出許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