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樹聽得有些懵。
他在成長的過程中,隻接觸過二房的族人。金舉人這個分支族長,基本被金二老太太母子架空了,除了每逢年節時主持祭祖以外,很少處理所謂的宗族事務,因此跟在他身邊長大的金嘉樹,並不了解一個宗族之長對自己宗內的成員,有著什麼樣的權利。
來到長安後,他倒是與周家的周奕君混得很熟,但人家不可能把宗族事務掛在嘴邊,告訴他一個外人知曉。而周氏家族在長安地界上,亦有許多與直隸截然不同的規矩。他並沒有過多地關心相關的消息,因此麻尚儀這麼說,他隻覺得心中一片茫然。
麻尚儀見狀,忍不住暗笑了兩聲。
許娘娘的長子雖然聰慧堅毅,小小年紀就十分有主意,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她收了笑,告訴金嘉樹:“你如今已經繼承了亡父的小宗族長之位,可以管束你這一宗裡的所有成員了。你們遵化金家,不是有規矩,講究個‘家無犯法之男,室無再嫁之女’麼?難道金淼不是犯法之男?金家本家能容忍自家出了流放犯?若不是離得遠,而你才是分支族長,他們隻怕恨不得立刻替你做主,將那害群之馬逐出宗族吧?!”
金嘉樹立刻就聽明白了:“不但金淼,就連二老太太也犯法了。金氏一族容不下犯法之男,對犯婦自然也是無法容忍的。若是連二老太太也一塊兒逐出宗族,她生的兒女自然也算不得金家人了!”
麻尚儀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點頭道:“如此一來,金家二房就隻剩下二老太爺一個清白人。你若是願意讓本家插手,就寫信請本家過繼個孩子來,繼承二房香火,還能順道讓他照看老家的祖宅和祖墳;若是不耐煩讓本家派人來,就等將來你成婚生子了,再過繼一個孩子給二房吧。如此一來,無論長房二房,你們這一支的所有產業,都是你的了。二房利欲熏心,終究什麼都得不到,死了也隻能做個遊魂野鬼。”
金嘉樹提醒她:“我們兩房在遵化州老家的產業,都已叫新知州給變賣了,頂多隻剩下祖屋祖墳罷了。”長房的祖屋本就是他的,二房的屋子不提也罷。若是那屋子夠大夠好,金家二房用得著長年賴在他們長房的地方不走麼?
可麻尚儀卻輕描淡寫地說:“產業賣出去了,想要買回來也容易。阿田就在遵化州呢。她是奉了太後娘娘之命,帶著許娘娘的囑托去的,難道還能真讓你吃了虧?該你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回到你手中的。”
金嘉樹眨了眨眼,麵露遲疑:“新知州變賣掉的金家產業……莫非是叫田嬤嬤買了?”
麻尚儀輕咳一聲:“總之,哥兒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你若想要查賬,我也可以給阿田寫信,讓她送一份賬薄過來。”
這就不必了。產業已經賣了出去,哪怕打了很大的折扣,可以說是賤賣的,但錢畢竟已經送到金嘉樹手中了。他不打算讓太後的人賠了錢又賠上產業。既然田嬤嬤等人奉命去遵化州替他“姨母”善後,那點產業給他們做個補償,也是應該的。將來他若有意在老家置產,也可以有彆的選擇,不是非得要拿回這些產業不可。
曾經在金家二房那群人手裡糟蹋過的產業,想也知道不會剩下多少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