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在王家吃過虧的男人,總捕頭是拒絕這一趟任務的,但他有不得不來的理由。
通判大人死了,他的直屬上司,如果朝廷問罪,他這巡捕一係的是絕對推不開責任的,本就有巡城緝盜之責,何況就是死在城裡。
大乾治國很多律法脫胎於軍法,戰陣之上,將不顧軍先退者,立斬,軍不顧將先退者,後隊斬前隊。
巡捕算不上軍籍,但失將是重罪,一旦問責,絕對要血流成河,朝廷人馬還在路上,想活著就要有眼力勁兒。
如今廣平最大的山頭就是府尊大人,想要度過這一劫隻能靠他了,身家又少了大半,不過,還不夠,想要將獲得府尊大人的信重,今日之事萬萬退不得。
廣平巡捕所有在職的八品以上武者今天都在這裡,不止他們在,還有從武庫裡專門提出來的麒麟弩、破甲箭,這是大乾軍中重器,無物不破,青石城牆亦可沒羽而入,數人配合可成箭陣,是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利器。
尋常九品麒麟弩在手可殺七品,八品武者用麒麟弩組成箭陣最高有擊殺五品強者的記錄。
籌碼已經壓上,今日王家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得來試一試,一家哭總好過一路哭。
“頭兒,沒有商量的餘地嗎?”王捕頭一臉苦笑的看著這些往日的同僚,不少都是經常喝酒的至交。
隻是這些人全然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完全沒有和他商量的意思。
以往緝拿江洋大盜都沒有這等陣仗,沒想到他王家有此殊榮,箭矢上弦,甲胄在身,這是戰陣,何至於此!
“人在官場,身不由己,王兄弟不要讓我等為難,速速讓開,府尊大人的意思,整個廣平幾人敢說個不字?”
總捕頭沒有要把事情做絕的意思,今日來此本就是威懾,成與不成王家那隻母老虎都大概率沒事,日後若有報複,他一個小小的七品可受不起。
隻是他沒想到,自己的威嚴彆說母老虎,連往日下屬這一關都沒過。
眼前之人沒了從前的唯唯諾諾,見誰都是三分笑的臉上此時一臉寒霜,死死站在了最前麵。
“讓開,莫要讓我為難,你現在是白身,殺之無礙!”
王捕頭的腳沒有向後挪動半分,自家妹妹就在身後三尺,退不得,退一步他與妹妹今日或許就是永彆。
他王宗耀混跡府衙,又不是沒有見識,權力彙聚之地,必生汙穢,平日裡他儘量與人為善,能讓便讓,欺男霸女之事,眼不見心靜,哪怕因此少些收入,哪怕因此耽誤了修行也無妨。
父母早逝之人,總要比旁人更多些眼力才能活的好一點,男人在外,吃點苦不算什麼。
可現在,他們要的是自家小妹,他們要的太多了。
父母在時小妹尚是家中珍寶,更何況父母走後,天大地大,世間他隻餘這唯一親人,那老東西想要他家明珠,憑他也配。
世間事有些讓也就讓了,有些事,哪怕半步也讓不得。
王捕頭不退,另一邊也是求活之人,雙方劍拔弩張,似乎下一秒便是血流成河。
“各位這是做什麼?擋住路了。”
門外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正是手持春雷的李默白。
本以為可以消停兩天,沒想到府尊大人這麼心急,一大早便遇到這種情形,真是……
前後夾擊,這是兵家大忌,知道李默白有些身手,總捕頭很憂慮,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哦,又是提親啊,提親也沒有你們這種提法,總要你情我願不是,總捕頭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