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梁倉城的攻防戰以一個令人意外的虎頭蛇尾的狀態結束了。
攻城一方全無戰意,從軍官到士卒一個個無精打采隻是敷衍,發起衝鋒之後連城牆的影子都沒有摸到,隻是城上一波箭雨便就退去了,氣得遠處營寨之中的離郡將領門怒罵不已,那聲音都能傳到城牆上。
守城一方本來嚴陣以待,畢竟身處並不熟悉的城市,一應城防器械也不熟悉,彼此配合輪替更是談不上,領頭的將軍還是個實力強大但統軍能力堪憂的角色,被大軍圍城這麼久一眾守城士卒心裡緊張到了極點也是可以理解。
但誰都沒有料到局麵會如此展開,傳說中勇猛無比的離郡精銳竟然如此不濟,開始時守城一方還懷疑是詐,可當攻城一方前後換了十幾波,最強的一支也隻堪堪有人摸到城門洞內就被一把火燒得逃回去以後,守城一方便就有些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直到日頭西斜離郡軍營地之中才傳出鳴金之聲,原本擺開陣勢的大軍緩緩退去,不少旗幟以及攻城器械就被直接丟到戰場之上,看起來倒像是棄陣而逃了一般。
夜幕降臨,梁倉城內的守軍營地內笑語歡聲,仿佛連日以來籠罩梁倉城上空的壓抑氣氛都一掃而空了一般,篝火之光一直亮到深夜。
等到軍營地內最後的篝火都快要熄滅的時候,梁倉城最重要的南北兩座城門便已經換了主人。
城門被強行攻破,五千離郡輕騎頂著城牆之上的箭雨轟然而入,劇烈的馬蹄踏地之聲驚得一座城的人都醒了過來,離郡大軍緊隨而入,白日裡沒有絲毫鬥誌仿佛兵痞流氓一般的士卒,一個個沉默肅殺不發一言,他們衝上城牆,他們攻破營地,守城一方除了城牆之上值守的將士還能與數倍於己的離郡大軍勉強一戰以外,守軍營地幾乎隻在離郡輕騎踏破營門的一刹那便已喪失了大半的抵抗之心,一個個甲胄不全的士卒在震天的“投降免死”聲中跪了一地。
唯一負隅頑抗者,隻有韓豐的親弟弟,韓道爾。
隻見原本位於大軍營地中央的區域火勢洶湧,成片的房屋倒塌碎裂化為齏粉,一片廢墟之上,一道赤色的火光與一道湛藍的水光糾纏交錯,爆響之聲傳遍全城!
洛川仍舊披掛那身上下布滿陣紋的血色鎧甲,與五百血騎一道脫離了輕騎隊伍直奔那一片水火不容的戰場,然後停在廢墟的邊緣觀望。
“與那韓道爾交戰的人是誰?”洛川側頭問身邊一個穿著銀色鎧甲的將領。
那將領一把將麵甲掀開露出趙貴的臉來,他往那戰場上一掃便道,“此人名叫趙成林,是叔父身邊的親衛隊長,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是六境的強者,韓道爾年紀不大應該不是他的對手,”他扭頭看向身後仍不時傳來交戰聲的軍營地道,“隻是此時城內各處戰鬥還未停止,主將遲遲不能俯首,其它降卒便免不了也會有些負隅頑抗的想法,太守大人且在這邊觀戰我去調我軍中都尉王一德來此助他一臂之力。”
“不必,好容易有了對上六境強者的機會乾嘛要找旁人,”洛川卡的一聲將自己的麵甲扣上,然後右手高高舉起握拳往下一砸,包括趙貴在內的所有人便不得不被五百血騎裹挾於軍陣之中圍繞廢墟以外的平地發起衝鋒!
戰馬踏地的頻率開始波動,繼而仿若馬蹄聲都形成某種震顫人心的規律,龐大的氣勢彙聚而來,形成一股幾乎實質的氣勢狼煙!
洛川一手死死拽著韁繩,另一手掐了劍訣豎於胸前,原本安靜掛在他戰馬一側的漆黑飛劍刹那出鞘衝天而起!
“太守大人不可!”一旁的趙貴連忙出聲卻已經遲了!
隻見那飛劍之上火光瞬間洶湧而出五六米,繼而如同點燃了漫天的油氣一般,光芒驟然暴漲了十數倍!
洛川隻感覺渾身上下劇痛無比,掐了劍訣的右手沉重的好像憑空托舉著一座鐵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