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年還有幾天時間,可這一日的離城似乎提前進入了年節一般,熱鬨非凡。
因為那個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就帶給所有離人許多震撼的年輕太守,帶著那支戰功赫赫的離郡輕騎,回來了。
他們從離城北門入城,一路穿過了離城最寬敞的主街,在無數百姓的注視下,一路行到了太守府宮。
而在那一支鐵血肅殺的強軍之中,為首那個穿著厚重血色鎧甲的年輕人,便是洛川。
隻在第二天,離郡這一場北伐的戰果便以加蓋了太守印璽的最官方的文書形式發往境內四方,向所有離人展示了一個充滿野心和想象力的太守,可以帶給他們的一切。
於是,整座離城都陷入了一種難以抑製的狂歡情緒,哪怕此前他們已經聽過無數前方大勝的捷報和更多小道消息,都遠沒有這樣一份文書來得振奮人心,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代,在這樣一個身為兩邊之地似乎危在旦夕的離郡,沒有什麼能比一個武力強悍到堪比初代的太守更值得欣喜。
而在回城之後的第三天,這位似乎橫空出世便帶了滿身光環的神秘又年輕至極的太守,終於要在他第三次回到離城的時候正式舉行登位大典,加冕成為離郡第四十二世太守。
登位大典在太守府宮舉行,每一個獲邀進入府宮見證這一時刻的官員都要在淩晨時分便起床沐浴,更換嶄新的朝服,天不亮就在太守府宮門外廣場上等候。
這一日的廣場嚴格戒嚴,沒有人可以像往常一樣走在上麵,空曠而肅穆,無數的百姓早早便起來,一個個攜家帶口聚集在廣場外的街道上,等候登位大典結束時的鐘鼓聲,這是屬於離城百姓獨有的特權。
日出,百官入宮。
日上高牆,鐘鼓聲響。
府宮內外,無論百官、士卒亦或者百姓、商賈,所有人齊齊下跪,行無上大禮。
繼而,日上高空,似乎也算參與了整個登位大典的人們便漸漸散去,隻留下太守府宮之中的官員們完成後續的禮儀步驟,直到正午時分才全部完畢,百官出門的時候一個個饑腸轆轆卻不得不步履莊嚴一言不發,也是平常難得一見的光景。
午後,離城的熱情沒有絲毫減退。
往日裡本就繁華的商業街區便越發喧鬨。
一個位於十字路口的鐵匠鋪子的內院卻頗為清淨,爐火熄滅,工人休工,隻有一個忙裡忙外拾掇東西的秀氣少女,全身上下儘是銀飾,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甚是活潑。
鋪子沒有人照看卻也沒有關門,如今已是年節前的最後幾天,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準備過年,照理說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光顧鐵匠鋪子,可今天似乎不同。
一輛由不少騎兵護衛著的寬敞馬車停在不遠處的街角,幾個穿著富貴的年輕男女徑直往這處鐵匠鋪子走來。
可還不等他們進去,就有兩個推搡打鬥的男孩先一步火急火燎的衝進了鐵匠鋪,一時間劈裡啪啦的亂響,原本掛在鋪子裡的鐵鍋、鋤頭之類摔了一地。
於是在後院裡聽到響聲的少女便飛快的跑了出來,看到鋪子裡一團糟糕的模樣不由得雙手叉腰怒斥道,“孫千裡、顧星河,怎麼又來了我家鋪子裡打鬨,彆以為我爹不在就沒有人收拾你們,都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