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夏宮,一個又一個文武朝臣臉色慘白被架出大殿!
他們被架出來的原因大大小小各不相同,有些人是因為貪墨行賄,有些人是因為勾結妖夷,有些人的罪責甚至要追溯到數十年前。
可無論因為什麼,都不會影響今日的結果。
他們中有的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被宮廷護衛好像拖死人一般一路拖拽到宮門外,有的則瘋狂掙紮破口大罵,將永昌太守孟嬌陽和孟氏的祖宗一個個羅列出來罵的極其難聽,聲音之大,在異常寧靜的暑宮之中蕩出了回聲。
隻是很快,那些絕望和憤怒的聲音便在遠遠的地方,戛然而止。
接著,便是越發詭異和森冷的靜默。
暑宮大殿中的朝會沒有持續很久,所有事情的發生,都好像已經演練過千萬遍一樣,在絕大多數文武朝臣的沉默中,在幾個文武核心大臣的全盤配合下,新任太守孟嬌陽以一種甚至超越了孟嘯天鼎盛時期的權威一般的決然,完成了一輪勢必要震撼整個永昌郡的文武官員大洗牌。
朝會結束,如蒙大赦的文武官員們一個個低著頭,快步離開,再沒有人能夠像平日裡那般三五成群且走且談,將暑宮大殿到宮門的這一截當做飯後遛彎的步道。
他們身體僵硬的走過廣場,戰戰兢兢的走過宮門,踩著地上流淌和濺落的血跡,直至登上自家的馬車都不能感到絲毫的安寧。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一場朝會帶來的影響絕對不會僅止於此,就在朝會結束之後,從益城開始,便會有不知道多少人因為牽連而下獄,不知道多少人的家眷,要被發配到南疆絕地或者教坊司。
沒有人知道自己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登上了太守大人的某個名單,在下一次朝會上也如今日的眾人般被當眾架了出去。
他們隻知道,經過了這樣一場朝會,在如今的永昌郡,再也沒有誰敢隨便忤逆這位新任太守大人的權威,而曾經能夠以一介白身站在朝堂之上,很大程度上可以左右政局的那個書生,恐怕再也不會出現在暑宮大殿之上了,甚至......
再也不會出現了......
暑宮大殿,所有朝臣都離開了,孟嬌陽卻沒有走,他屏退左右,獨坐在屬於太守的寶座之上,看著那空蕩蕩的大殿,出神。
不知坐了多久,大殿的門忽的被從外麵打開,一個表情淡漠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又轉身將大殿的門重新關上,他一步步走到空曠的大殿正中站定,抬頭看著孟嬌陽,不語。
孟嬌陽此時哪裡還有平日裡縱情聲色的模樣,他雙手放在膝頭,麵色嚴肅的俯視著那中年男人,率先開口,聲音平靜,「易白,你想讓孟三書成為永昌郡太守麼?」
站在大殿之中的,正是永昌郡上三境強者,殺手易白,他始終安靜的盯著孟嬌陽,好半晌沒有動靜,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
孟嬌陽見他搖頭,原本稍稍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一些,聲音也略略柔和,「如今的這個世道,如今的永昌郡,已經不能夠允許出現一個傀儡一般軟弱無能的太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