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洛川所言,洛雲臉色又是一變,盯著洛川的目光中重新浮現出懷疑之色,「你當我蠢?沒有了他的保護,就憑我,一個二境的修煉者,還不是任你拿捏?什麼護送出境,隻要你一個念頭變化,就都是放屁一樣的東西。」
洛川一哂,居高臨下一般伸手向四周一引,道,「睜開你的眼睛看一看,就算有兩個他在這裡,如果我不讓你走,他能帶著你走掉嗎?!」
洛雲扭頭看向身側仍在跪地輕咳的陸思凡,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她是你未來的夫人,是陸東風的女兒,你怎敢不將她的命當回事......?!」
洛川麵色不變,仍舊用那雙冰冷的眼睛注視著洛雲,語速極緩,仿佛蘊含某種冰冷的誘惑,「你不也曾經坐上過那個位置嘛,你難道不知道,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永遠不可以接受威脅的道理嗎?因為你隻要妥協一次,便會有無數的人試著將同樣的事情拿出來做第二次,第三次......所以,你覺得我應該將她,或者你的命,當回事嗎?」
他目光一凝,眼眸之中狠厲之色一閃,「無論是誰,從她落在敵人手上,被用來威脅我的時候,我就當她已經死了。」
洛雲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洛川的臉看,其中震撼的,甚至於恐懼的東西,濃得化不開,「你......你......好狠的心......」
「不是我狠心
,是這個世道,容不得我這樣的人心軟,」洛川將目光從洛雲的身上挪開,重新看向一樣瞪著自己的孟七水,「孟七水,我說過了,今天你走不出離城,但孟繁星的兒子,可以,我隻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將陸思凡交給我,我送孟繁星的兒子離開離郡,而你,死在這裡,我可以遵循我父親的意思,將你和孟繁星葬在一起,第二,你,陸思凡,還有孟繁星的兒子,一起,死在離城,我自為孟繁星的墓葬內找個合適她的伴侶。」
洛雲怒意勃發,掙紮著,在脖頸上劃破幾道血痕,吼道,「我母親是離郡太守夫人,是父親明媒正娶的正妻,你憑什麼將她與旁人合葬!!你如此作為,會遭天下人唾棄!!會遭天下人唾棄!!!」
洛川看都不看洛雲,隻是冷冷的盯著沉默不語的孟七水,又道,「沒有第三條路選。」
孟七水瞪著洛川沉默半晌,低頭看向仍舊跪在那裡的陸思凡笑道,「所以歸根結底,你仍是想要救她的性命,你或許可以不在乎一個未來夫人的生死,但你卻不能不在乎陸東風女兒的生死,」他抬頭看向洛川,「陸東風是誰,帝國名將,離郡的南疆支柱,部屬遍布離郡各軍,又深得太明百姓人心,他就這麼一個女兒,被他視作掌上明珠,若今日就這樣被你當做垃圾一樣棄了,洛川,你的南疆都不穩了......」
「我不
是被他棄了,而是我自己放棄了自己!」陸思凡柔柔的聲音忽的響起,讓孟七水忍不住一驚,一時間沒有做出反應。
陸思凡抬起頭,麵目仍顯現脹紅的模樣,她喘息著,目光卻無比堅定的看向洛川,繼而是銀匠,是千雪,是杜博安和常禦風,聲音虛弱而堅定,「今日,離郡太守西宮夫人陸思凡,為歹人所擄,不願受辱,一心求死,請諸位前輩即刻出手,成全!!!」
洛川縮在袖子裡的雙拳猛地握緊,稍稍低頭,看向孟七水的一雙眼睛,有著刺骨的殺意!!
千雪調整飛劍姿態,將洛川轉到自己身後擋著,深深看一眼孟七水麵前那個跪著的柔弱少女,周身寒意大盛!
銀匠一甩手將暗部那女人丟到千雪飛劍劍芒之上,雙手握著戰斧,刹那間,便有一股玄之又玄的氣勢從離城的方向衝天而起,這一刻,所有人都好似浸泡入了一種粘稠的池塘一般,無論是肢體,還是氣的運行,都有了一些礙難!
於是乎,方才從離城飛入高空的幾道飛劍劍芒便都停止在下方半空,不再往高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