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離郡太守府宮之中忙碌而寂靜。
無論是進入府宮多年的侍者或護衛,還是才剛進入府宮不到半年的小侍女們,都是一樣的心中不安,他們快步行走,往來做事,卻沒有一個人敢與彼此說上一句話,生怕惹惱了什麼人,就要大難臨頭。
甚至於守在大殿前的廣場上主持各項事務的宮廷大侍長高士賢,在與下麵人說話的時候,都要壓低了聲音,因為就在府宮大殿的屋脊上,洛川已經一言不發的坐在那裡,朝著城內的方向看了許久。
羅江帶著受傷的陸思凡出宮去了,安頓好陸思凡還要去城內各處巡守,沒有時間留下來,影子不在,千雪一樣要去處理暗部的事情,一時間能夠留在洛川身邊的,隻有一個站在大殿屋脊一角,一邊扇風一邊俯視全城的南風。
兩個人就這樣一站一坐,無儘的沉默,直到夕陽西下,最後一縷陽光也要消失的時候,才有一個梯子搭在大殿前方的屋簷上,噔噔噔的聲音之後,一個穿著赤甲腰間掛了兩柄金色短劍的英氣女子才從屋頂上露了頭。
她探著腦袋往屋脊上看了看,而後爬了上來,小心的踩著瓦片去到洛川身邊坐下,看一眼他的側臉,而後雙手托腮,也學著他的樣子看向城內,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洛川終於開口問了一句,「她沒事吧。」
思齊就那樣一邊發呆一邊答道,「思凡妹妹?她沒事,
不過是受了些驚嚇,一番折騰有些乏力,醫師給她開了些安神助眠的,我回來的時候她都已經睡下了,她到底是陸將軍的閨女,睡一覺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洛川又是沉默,良久,才再次開口,「城裡怎麼樣?」
思齊也仍是那副模樣,「我當時在軍務處,趙郡尉不讓我出去,也沒看見當時的情況,不過聽外麵的人給趙郡尉回報,大概是離城守備軍裨將謝炎炎處理的比較好吧,商業街區那邊很快就平息了,隻是死了不少流民,那些人好似被什麼妖魔控製了一般,都已瘋了,可卻沒什麼戰鬥力,解決起來並不麻煩,反倒是百姓去看那萬花樓的四個花魁,擁擠得厲害,混亂發生的時候人們互相推搡,踩踏死了幾個百姓,再就是思凡妹妹被劫的那邊,死了些人。」
「我回來的時候沿途看了看,因為快要天黑,所以百姓們大多已經關門閉戶,商業街區那邊還有守備軍在那邊處理,也沒有什麼人,看起來比往日要冷清些,」思齊就這樣捧著臉側頭看了洛川一眼道,「不過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回來的時候宮廷護衛的張哥還和我說,咱離城的百姓,啥大場麵沒見過,用不了三天,商業街區又是繁華熱鬨的商業街區。」
洛川點了點頭,然後扭頭去看西邊的落日,避開了思齊的目光。
思齊就這麼看著他的後腦勺,問道,「你咋了?」
洛
川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思齊便將目光投回到漸漸黑暗下去的內城,可隨著夜幕降臨,在視線短暫的適應了黑暗之後,便現出了萬家燈火的模樣,那些即便微弱的微不足道的光,當它們連成巨大的一片,也有了在黑夜裡綻放的資格,「回來之前,思凡妹妹讓我為她捎幾句話,她說對不起,因為從小到大,如今日一般的情景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可其中的每一次,最終,她都是要死的,因為陸將軍絕不會為了救她的命,答應妖夷提出的任何條件,所以,她會想,如果真到了那樣的關頭,她自己求死,那是不是就可以既保全了陸家的名節,還可以讓這樣的麻煩迅速被解決,那樣,所有人都不必為難了......」
「可她說,今日她真的如此做了,她卻覺得自己錯了,大大的錯了,因為你不是陸將軍,你也不是旁的什麼男人,你是離郡太守,是她陸思凡未來的夫婿,你一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