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郡輕騎轟然前行。
被眾人圍攏在中間的洛川與趙無忌無聲的聊著事情。
「這個杜如山,這樣純純被嬌慣出來的貨色,十個裡麵有九個,都會目中無人的,」趙無忌有些不屑的道,「同時又喜歡胡亂揣度,逢迎上意,就在你父親娶了孟繁星之後不久,他便不知用什麼辦法,迎娶了那時永昌郡太守孟嘯天的弟弟,孟敬天家的女兒,也就是孟繁星的堂妹!為此,甚至不惜一紙休書將自家的發妻趕回了娘家。」
洛川聽到這裡,忍不住驚訝的張了張嘴。
趙無忌眼角餘光瞥見洛川的神情,也忍不住微微一笑,「那時候的杜如山可風光的很,他這個新娶的妻子也時常往來離城,出入太守府宮,弄得人儘皆知,等到孟繁星的兒子慢慢長大,杜如山與這位叫他姨夫的二公子交往之密切,甚至已經是擺在台麵上的事情。」
洛川聞聽至此,竟又與自己扯上關係,麵上不由得現出複雜之色。
趙無忌沒有在這個事情上多說,而是道,「本來呢,有那一重關係在,密切些也是人之常情,可這杜如山作死之處就在於,他不僅僅與這位二公子交往密切,甚至因為這一重關係,還與永昌孟氏眉來眼去,要知道那時候的上原城,可是隔著一座上原山口與永昌郡的三倉之地相鄰的,如此一個將軍,便是你父親沒有遇到那樣的難處,等到騰出手來,也定是要處
置的,隻不過因此提前了些罷了。」
「可即便你父親那時太守之位已經穩固的很,想要處置一個上原將軍也並不是動動嘴皮子,將他腦袋砍掉那麼簡單的事情,」趙無忌這一次實實在在的歎息出了聲,「不說杜如山在上原軍中多年,一眾部署多是心腹,就說杜家在軍方這數百年的聲望積累,就是不得不去考慮顧忌的事情,更何況那時軍中有了問題的還不止杜如山一個,於是便有了借你返鄉一事而起的南軍北調的事情。」
「南軍北調,北軍自然是要南下的,」趙無忌道,「可北軍南下,卻要將軍親領的,卻是少見,雖然那時候那位二公子已經是離城守備軍監察,但無論杜如山還是鐘閒,都不會輕易便動了,雖然不可以明著抗旨不遵,但隨便找些身體不適之類的由頭拖延下去,又能如何?這個時候,便有兩個人發揮了作用,其中力勸杜如山南下百通的,就是杜如勇。」
洛川麵上神色越發的複雜,他也輕輕的歎一口氣出來,「另一個,就是陸將軍的發妻,陸思凡的母親,鐘霜華吧......」
趙無忌扭頭看了洛川一眼,點了點頭,「相對來說,鐘閒雖也與永昌私下裡有些聯係,甚至於收過一些財帛之類,但說到底隻是貪罷了,這些年鐘家在甘原的作為你也有所耳聞了,以他鐘閒的一條老命,換太守一脈對鐘家的既往不咎,
其實是筆劃算的買賣,至少從我聽到的來看,鐘閒走得也算體麵,你父親信守承諾,真就沒有對鐘家下手,你呢,但凡從陸東風的夫人那裡聞聽此事,也不大可能對鐘家過於苛責,這件事情便也就算過去了。」
「可杜如山就不同了,」趙無忌麵上一冷,輕哼了一聲道,「我前麵說過,這個杜如山雖然沒有多少能力,但到底能做到一地將軍,也不是個徹徹底底的傻子,率領南下的上原軍快要到了百通的時候,他便已經起了疑心,直接在上原城與百通城之間,靠近伏波山脈的地方尋了一處所在就地紮營,不再南下了,那一處所在進可攻退可守,甚至於跨越沱沱河便能直接兵臨離城,以我後來進入軍務處調閱資料來看,那時節情勢其實頗為緊張,一方麵你父親在離城這邊難再支撐太久,另一方麵,各軍大調,動作終究還是太大了,以至於各軍皆有不穩的跡象,洛天語一時無奈,隻得走了一步險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