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獸山上,獸潮已經從山腰之地攻上山頂,整座百獸山都似是被鮮血浸染過一般,有一股怨靈盤旋不滅,讓本來仙氣縹緲的修煉聖地,都染了煞。
百獸山的弟子在六境長老們的召喚下,陸續從山林各處返回,清點數量,回來的已不足去時的六成,長老們根本顧不得悲哀歎息,去看誰家的得意弟子尚未成才便隕落於此戰,他們聯手激活的山頂大陣已處於激發之前的關鍵時候,就在某一名弟子拚命一躍進入大陣範圍之後,“嗡”的一聲響,金木水火土各色真氣自大陣四周升起,又在半空中旋轉融合,最終融會成一層混混沌沌灰蒙蒙的光罩,將整個山頂籠罩其中。
大陣封頂的一刹那,三個明顯受傷不輕的百獸山弟子攜手回來,卻隻能隔著那一層薄薄的光罩,與陣內長輩同門絕望對視,繼而並肩轉身,在宗內所有弟子們悲憤欲絕的注視下,直麵陣外洶湧而來的無儘獸潮!
在擊殺了一個又一個的野獸之後,與他們的寵獸陸續力竭戰死!
眾目睽睽之下,被野獸分食得隻餘殘留了肉渣的白骨,其中殘酷,便是宗門內上了年紀的長老,都目不忍睹......
百獸山頂大陣升起的時候,百獸山下的湖麵,如破碎的鏡麵,砰然炸開,水浪濺射而起數十丈。
紅霄子衝出水麵,周身真氣湧動,天地間遊離的木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她吸納入體內,與此同時,她渾身上下的氣勢開始瘋狂攀升,她飛快看向百獸山頂,在看到那座明顯將山頭都籠罩在內的大陣升起之後,心中便是一沉。
另一邊獨立虛空貴氣逼人的白裙女人還是沒有動,她就那樣靜靜的站著,雙手交疊於小腹,看著渾身濕透的紅霄子仿佛脫胎換骨般的再現,讚許的點了點頭道,“我原以為你沉入水底,是去做了與先前那老人家一般的事情,原來竟是借了那法陣的機緣突破到了七境上,臨戰突破,你無論天資還是膽魄,都非常人,今日死於我手有些可惜,若你此時想走,我願放你離去。”
紅霄子渾身上下真氣波動的極其厲害,也沒有當下立刻就動手的意思,聞言冷笑道,“你南夷三大宗門北上,奪了河玉城之後還要繼續分兵向北,顯然是野心極大,滅我百獸山恐怕亦是謀奪照水城的一環,我既是百獸山掌門,你若今日放了我,你背後的那三家宗門能放得過你?”
白裙女人似是沒有看出紅霄子刻意拖延時間,又或者完全不以為意,聞言隻是道,“我先前與你說過,你這百獸山於我三大宗門而言,不過臥榻之側一根小刺,與照水城不可同日而語,今日我來,隻為拔了你的山頭,眼下我便是放你走,你也要往北麵去找生路,之後,無論你想南下複仇,還是另擇一地開宗立派,都與我無關,三大宗門要怪罪我什麼?”
紅霄子見白裙女人言語認真,麵上神色絲毫不似作假,一時間內心之中不止是悲憤,更有一種說不上屈辱的反複糾結的情緒,憋得她心中難受,就連才剛突破的心境都不似先前通暢,“你一個妖,可惜我一個人?!今日你滅我宗門,若不殺我,須知他日我便是複仇,也不會隨便找了旁的妖了結恩怨,定是要斬你不可的!!”
白裙女人仍是那副淺淺淡淡的表情,她看著紅霄子周身氣勢一漲再漲,仿佛還認可般的點了點頭,朱唇輕啟,吐出兩個字來,“可以。”
紅霄子頓時怒不可遏,“你是妖,我是人,天生是敵非友,你可惜一個敵人?!!”
白裙女人抬起頭看天,“妖和人,同是這天道之下的芸芸眾生,天道仁慈,令眾生皆有得道之機,卻隻能各自內求,將旁的人和妖都殺得絕了,也不能讓你因此多得一分道果,可見,這求道之路上本沒有那麼多敵人,向天求道,已是件寂寞的事情,同行者太少,就更無趣了......”
紅霄子哪裡聽得進這番冠冕堂皇的話來,眼見著白裙女人當著自己的麵竟然抬頭望天,不由得怒火中燒,不知身在何處的兩柄木枝飛劍之中的一柄刹那間落回她的腳下,載著她朝白裙女人那邊飛射而去,“狂妄!!”
白裙女人點頭看向紅霄子,再度伸出一隻白皙的右手,一握之下,一隻憑空而生的妖氣巨爪便朝著紅霄子前進的方向兜頭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