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雅水之上,一個穿著廣郡水師士卒服飾的男人正在水上飛奔,他身姿輕盈,每一步踩踏在水麵上,都能激起丈餘浪花,借著那一下下的反衝之力,速度極快,朝著雅水下遊而去。
此時日頭正好,他的臉麵上則顯現出灰敗之色,可仔細去看,才會發現那不過是一張貼掛在臉上的人皮麵具,邊角之地已經翹起。
在他四周,四個黑衣人如影隨形,其中的每一個都能夠踏水而行,如履平地,不但如此,還能夠同步施展合擊之術,每一次出手,都能將那男人逼得險象環生。
終於,就在男人又一次的躲閃之後,四個黑衣人聯手一擊封死了他所有方向的退路,待他孤注一擲衝入水中之時,才猛地醒悟過來,為何四個黑衣人中明明有兩個水係修煉者,卻從來不用這滔滔雅水來壓他,因為就在水麵之下,不知何時,已經被他們布了一張網!
一張不知用什麼材料製成,讓他急切之間根本無法破開的大網!
“噗通!”
落水即是落網,四個黑衣人齊齊掐訣,將那羅網合攏後拉出水麵,四柄飛劍就已經刺入了男人包括眉心在內的周身要害之上,劍尖入皮,劍氣入肉,登時便有血水滲出,滴落在雅水之上。
黑衣人沒有更多動作,男人也不敢有更多動作,如此僵持了片刻,才有一個黑衣人上前,將那男人的手腳都套上刻畫了法陣的異形金屬鐐銬,於是幾乎是立刻的,男人的氣海便開始翻騰,真氣開始不受控製的逸散,片刻之後,已經內裡空空如同一個尋常凡人一般。
四個黑衣人中走出來兩個,一左一右將男人架了,禦劍朝楚城港口的樓船之上飛來,眨眼間便落在樓船一層甲板上,手上用力,便將那男人壓得跪了下去。
樓船二層甲板欄杆處,雲百樓俯視下去,默默的看了片刻之後才開口問道,“紅樓的人?”
那渾身濕透又真氣喪失的男人明顯感受到了寒意,渾身不住的顫抖,卻仍是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雲百樓也不惱怒,淡淡道,“我聽說紅樓裡,有一本生死簿,其上記了每一個殺手在這世上的親故及在意之人,以此作為製衡殺手們最後的手段,”他輕輕一笑道,“江州那些滿腦子都是銅錢的老爺們,想法確實與眾不同。”
他低頭看向那男人,道,“我試過派人去偷那本生死簿,卻發現那生死簿原來不止一本,陰靈因此死了不少人,可也非全無收獲,我拿到了幾本,其中一本上麵恰巧就有一個擅長易容的五境......女殺手。”
雲百樓看到那“男人”的身軀猛地一僵,便也沒了意思一般扭過頭去看向身邊的褐袍女人,也沒有避著誰的意思,直接開口問道,“離郡那邊還是沒有消息?”
褐袍女人看一眼雲百樓,麵上神色有些不正常般的潮紅,似是有些怯,眼神躲閃道,“方才來之前,收到了吳樂的來信,他們已經......到了興城!”
雲百樓的目光頓時一凝,“離郡方麵封鎖了消息,我們竟就真的一點都沒有提前得到?!”
褐袍女人低頭道,“嗯,我們派去益城以南的人也都沒有消息傳回來,當是折了,從益城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來看,當是永昌的那支蒙昧全力出手了,但此次事件之後,蒙昧之中當有不少人會露出馬腳,被我們的人抓到線頭。”
雲百樓聞言明顯不悅,“這一次,或許就是蒙昧的人最後一次以蒙昧的身份做事了,此後各自消失無蹤,待到再出現時,已經是新的人和新的身份,如何還能抓到線頭?”
“是......”褐袍女人將頭壓得更低。
雲百樓微微皺眉,“吳樂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