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且略帶僵硬的扭頭看向南方,重複問道,“離郡太守收複了河玉城?!”
年輕人點頭,也似有些感慨般道,“我初見那信時,比你現下還要難以置信,隻覺得全無可能,但反複看了幾遍,在我娘親確認過信是真的之後,就覺得恐怕大概就是如此了,雖說那個離郡太守滅我永昌,著實可恨,但在抗夷之事上,倒真的有幾分厲害。”
“南夷如何能夠這麼快就讓他將河玉城收複回去?”晏拙就那樣呆呆的站了片刻,才重新開口,“所以你想要回去?”
年輕人飛快的搖頭,“若是大兄這邊一切安好,我就算聽了我爹的話回去,會被送去離城做了質子也無不可,但如今你這裡遭遇變故,我哪裡能走?隻是我如今也不知道,若是不走該如何回複,才能不至於引起離郡太守那邊的猜忌,將我爹推到危險的境地上去。”
晏拙聞言才略略回神,他伸手在年輕人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下,又問,“你娘親是怎麼想的?”
年輕人道,“我娘親自然是聽我爹的,但她知道我不想走,眼下也沒有了主意。”
晏拙點了一下頭,然後對年輕人道,“亦良,大兄這邊,你能有這份心,我就足夠了,眼下我這邊的情形十分麻煩,你留下亦無大用,說不得反倒要被我連累,若你娘親能夠確定那信確實出自你爹之手,你們便如你爹所言回去永昌,倒也未必是壞事,隻不過你啊,”他伸手在年輕人肩膀上拍了拍道,“以後要管住了這張嘴,如今已然沒了永昌郡,孟嬌陽都做了離郡的臣,就算你爹新得那離郡太守旨令重歸照水城將軍一職,背後也難免仍有其它齷齪,當下這樣的時候,再小心都不為過,不要給他添亂。”
年輕人急道,“大兄,我家落難之時,你不顧一切將我帶在身邊護著,如今你有難了,我如何能就走了?!”
晏拙一笑,這一次伸手在年輕人肩膀上用力握了握,“你也不是一走了之,你回去照水城,又何嘗不是為大兄我留下了最後的一條生路?隻是此番回去的路上,你和你娘要務必小心,稍後我會派一隊人護送你們一路南下去到雙龍城,再往西過大古山脈南部峽穀,就要你爹那邊提前派人接應才好,畢竟如今的南疆之地,可不似以往太平了。”
“大兄”年輕人眼中含淚。
晏拙輕歎一聲,“又不是生離死彆,眼下這點坎坷,於大兄而言不過爾爾,大兄自會如你爹一樣,逢凶化吉,他日再見,你我兄弟仍能把酒言歡,何必如此,”他伸手將年輕人翻轉過去,又推了一把,“早些去將你娘那邊安頓妥當,今日便離開曉站。”
年輕人背著身走了幾步,停下,卻沒有回頭,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朝城牆下飛奔而去。
晏拙身後的親兵之中走出一人來到他身邊,低聲道,“公子,我們還去找那白慕容麼?”他看一眼晏拙的神色,“找了,也當沒有用處”
晏拙一直看著年輕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目光才重新冷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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