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拿回了郵購目錄,法厄同坐到了他側方的沙發上。
“是這本嗎?”
“嗯,你先放在那裡吧。”
法厄同把郵購目錄放在商洛的麵前,然後坐回了原處。她坐在先前壓出的坑裡,蜷縮在那裡,手足無措。
先前基於半神的世界觀已經崩塌了。作為一個新生的人,她還不知道自己的行止應當是何種模樣。
“我說.”他看著法厄同,“你是不是太緊張了?”
沒有說話,法厄同隻是點了點頭。
“唉,那我和你說說吧:首先要明確的是,伱不欠我什麼。我和你的賬,已經清了。你父親和我的賬,他許諾我一定會讓我築基成功,我們之間也清了。他提出了‘要救你出來’的額外要求,代你償還了過錯。這部分,是你因為違背了法則而受到了懲治,而他向法則做出了償還。這是養不教父之過,雖然受益人是我,但他也還清了。”
“嗯”法厄同點了點頭。依舊沒說什麼。
“所以,我們互相之間不欠什麼事吧?你沒必要那麼緊張。我們現在隻是共事的關係,你的父親所奮鬥一生的基業,也就是燈塔計劃,現在關係到我們雙方‘去處’。所以雖然沒有承諾他什麼,但我和他行在同一條道路上。所以關於他的使命,你也不用擔心,我正好同路。”
“嗯”
“所以,因式分解就到這裡了。拋開公理,拋開責任,還有什麼是讓你背負了重壓,讓你喘不過氣呢?最後剩下的,是為你父親自身的安危,是吧?”
她不再說話了。這個回答對她來說太過沉重,現在她.有些畏懼。
“好吧,要打個電話嗎?”商洛問,“我幫你給赫利俄斯先生去個電話?”
她猛得搖頭。
“近鄉情怯是嗎.你還沒準備好麵對你父親?好吧。我來打,幫你問問如何?然後給你們互相報個平安。你先看看菜單吧,我出去打電話。”
他把法厄同撇在客廳裡,自己走進院子中間的天井裡。
“打個電話吧,阿波羅尼婭。”
【嗯不過你好像變得更加理智了。】
“我的本心未變,不可能變得更‘理智’。隻是天人之體讓我獲取到了更多的信息,比如我很明顯地就能看出法厄同的情緒——更何況她本人一直以來就像個孩童一樣,情緒完全就寫在臉上。獲取的信息更多了,看得自然會更清楚。所謂‘耳聰目明’就是如此吧,隻是‘看起來’變得理智了。”
【是這樣嗎?】
“嗯,這大概就是為什麼你明明是神機,卻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因為你沒有耳朵。”